與姜學名一起進電梯,密閉的空間里,舒星若覺得空氣都尷尬的凝滯了。
姜學名站在她身側,視線毫不避諱地落在她的側臉上。
這張臉,是真的像,像到能與記憶里的那個人重疊。
但他能分辨出不同。
舒月的輪廓是江南水鄉的溫婉,而眼前這個,平時像江水般溫柔。
一旦惹到她,是淬了火的冰,堅硬,且帶著一股子不管不顧的狠勁。
電梯門一開,公司瞬間成了慶典現場。
五彩的拉花和禮炮筒噴出的亮片一同炸開,劈頭蓋臉地落了舒星若一身。
“恭喜舒總恢復單身,喜提自由!”
“恭喜舒總離婚成功!”
黃麗歌捧著一大束香檳玫瑰,塞進舒星若懷里:“舒總,下一個更好,我們都看好蘇容澤哦。”
昨天舒星若在微博發了離婚令的照片,公司的各個群里就已經炸開了鍋,甚至有人開了盤口,賭她會不會嫁給蘇容澤。
不嫁的賠率,高達一比九千。
舒星若撥開黏在頭發上的亮片,清了清嗓子:“有客人在。”
同事們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男人,一個個噤了聲,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面孔。
姜學名向來低調,公司里認識他的人寥寥無幾。
進了辦公室,門一關,隔絕了外面的喧囂。
姜學名沒有坐,而是緩步打量著室內的陳設,從墻上的抽象畫到桌角的綠植,目光所及之處,都透著一種莫名的熟悉。
“你的審美,很像你母親。”
舒星若沒接這個話頭,徑直走到茶水臺,將黃麗歌早就備好的花茶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的桌上。
“我對于你的回憶沒有興趣,說正事。”
她的動作干脆利落,不帶一絲多余的情緒。
姜學名端起茶杯,一股清冽又馥郁的香氣鉆入鼻腔。
他只是喝了一小口,溫熱的茶水滑過喉嚨,二十多年前被塵封的記憶,就這么被輕而易舉地勾了出來。
這香氣,這味道……只有她,能還原得一模一樣。
這些年,他試過無數種配方,請過無數個茶藝師,卻再也配不出當年的味道。
“你的茶,可以賣給我一些嗎?”
“十萬一盒。”舒星若直接說。
“來十盒。”他答應得同樣干脆。
一百萬。舒星若在心里盤算著,這筆錢來得正好,就當是他之前害自己公司損失那么多營業額的一點補償了。
姜學名放下茶杯,開口道:“何欣被我搞進醫院了,季宴禮去看她,幫她報的警。她那點傷,屁大點事,所長本來都不想理的,哪知道那小子直接往上施壓,這才把我弄進去,拘留了一天。”
舒星若給他續上茶水:“她是季宴禮的初戀,雖然騙了他,但是季宴禮一向對她愛護有加。”
姜學名身體微微后仰,靠在沙發上:“所以,你報復何欣,就是因為她搶了你男人?”
舒星若搖了搖頭,拿起自己的杯子,卻沒有喝。
“不光是這個原因。”
“還因為她害死了我的孩子。當年她算計我,害季宴禮誤會了我整整六年。”
空氣安靜了一瞬。
姜學名只聽清了那句“害死了我的孩子”,他原本松弛的姿態瞬間繃緊了。
“你現在身體怎么樣了?”
“除了沒了生育能力,其他都挺好的。”她的聲音很輕,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