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呵。
瘋子?
顧紅眸子輕閃,最終恢復了空洞和幽暗。
除了嘴角噙著的一抹譏諷笑意,她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剛剛被打的不是自己,厲寒忱護的也不是自己。
頭頂的陰影倏地離遠,手腕再次被按住。
只是這一次,似乎是擔心她再次掙脫,厲寒忱用了不小的力氣,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顧紅扯了兩下沒有松動,不甘地對上厲寒忱陰鷙的眼。
厲寒忱的目光幾乎凝在顧紅臉頰被打的紅痕上。
聲音再起,卻是:
“去給顧顏道歉。”
多么低沉悅耳,又無比殘忍冷血。
給顧顏道歉。
簡短的五個字在腦中回蕩,顧紅嗤笑出聲:“不可能。”
“我沒有錯,憑什么要我道歉?是她打的我!”
“就因為你是厲寒忱?就能是非黑白不分讓我給她道歉?”
一個二加一,也要她道歉?更何況錯不在她,是顧顏!
顧紅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冷諷,清冷的姿態讓厲寒忱眸子愈發幽沉。
顧顏心中窩火,伸手可憐巴巴地扯了扯厲寒忱的衣角。
“寒忱哥哥,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是她先要打我,現在連道歉都不肯,看來坐了一年多的牢也沒點長進,這樣冷僻古怪的性子難怪當年能做出背叛你的事。”
顧顏此話一出,厲寒忱的眸光更冷,仿佛徑直穿透了顧紅的肌膚。
顧紅冷眼看著她,垂在一側的拳頭越攥越緊。
她目光如箭逼視顧顏,看的對方心虛的別開眼。
“是啊,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們讓我坐牢?”
此話一出,就是厲寒忱也一怔,不知為何松開了桎梏她的手。
顧紅見狀,緩緩后退,繼而扭頭上樓。
“嘭——”
清脆的關門聲在寂靜的屋子顯得格外響亮,仿佛訴說著坐牢以來的委屈。
顧顏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身側的厲寒忱。
他面無表情,一雙墨色的眸盯著顧紅剛剛合上的臥室門,整個人忽然有些出神。
整個老宅落針可聞。
“咔噠——”
沒一會,門開了。
沙發上,厲寒忱微微擰眉。
圍著他的顧顏和時成玉也忽然噤聲抬頭看了過來。
只見顧紅打開房門,提出了她的行李箱。
她從厲寒忱目不斜視地略過,只在時成玉身側稍稍頓住步子:“外婆的遺產,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動。我還會回來。”
說完讓顧顏和時成玉恐懼的話后,她伸手推開了老宅的大門。
就在身影快要走遠時。
“顧紅,我會讓你乖乖聽話的。”
男人的聲音又冷又沉,威脅的意味分外明顯。
顧紅握著門把手的指尖一頓,她回頭看了男人一眼,一如當年模樣,可永遠不會站在她的身邊。
厲寒忱,滾蛋吧。
這一次我不會再聽你的話,永遠不會!
女人大步,纖細的身影很快在轉角處消失。
“寒忱哥哥,顧紅姐姐也太過分了,居然對你還愛答不理的……”
顧顏緊張地小聲開口,厲寒忱卻依舊雙眸深沉地凝在顧紅離開的位置。
顧紅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迫人的視線,可她頭也沒回。
走到轉角,徹底避開厲寒忱的目光,她的步子更快。
直到坐到打好的出租上,那股讓顧紅頭皮發麻的窒息感才終于消失殆盡。
那畢竟是厲寒忱,從她入獄前到入獄后都身處高位的男人。
要不是當年機密文件泄露一事,司慕淵絕對不可能成為他的對手。
她愛了那個男人那么多年,將他從心中拔除無異于帶出骨血,鮮血淋漓。
她按住胸口,心臟依舊因為心有余悸而沒有放緩跳動的速度。
但已沒有愛,只有恐懼。
若不是厲寒忱,她在監獄里恐怕也不會過得那么“好”。
車窗外的風景不斷倒退。
顧紅的眼眶突然模糊起來。
恍惚間,她還是想回頭去看一眼車后。
顧家的老宅已經成為一個點。
外婆永遠留在了那里,叫她的心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