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的軍情六部主要負責海外情報的獲取,其情報網絡不僅遍布歐洲各國,更在新加坡、美國等地設立了分支機構。
然而,隨著歐洲戰事日趨激烈與全球戰線的不斷延伸,軍情六處需要同時應對多個戰場的情報需求,導致其力量過于分散,經費也就捉襟見肘起來。
正因如此,像戴維這樣活動于滬市的情報員,在購買情報時,絕不會輕易報出“十萬美元”這樣的天價。
這也是為什么,滬市的情報販子都喜歡把情報賣給華國人。
倒不是戴春風和林致遠喜歡當這個冤大頭,而是他們深知,要想獲取真正有價值的情報,就必須舍得投入。
沒有足夠的金錢激勵,這些情報販子又怎會冒險去策反日本軍官、發展內線?
另一邊,法國駐滬領事館武官安托萬?杜邦,在接完一通電話后,若無其事地回到自已的工作崗位。
等到晚上下班后,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沿著霞飛路漫無目的地走著。
在確認沒有人跟蹤后,他才推門走進了一家酒吧。
與街外的清冷形成鮮明對比,酒吧內人聲鼎沸,空氣中彌漫著劣質煙草、酒精與汗液混雜的氣味。
隨著公共租界的淪陷,法租界的酒吧愈發擁擠,大廳里擠滿了買醉的水手。
杜邦微微皺眉,徑直走向在吧臺,要了一杯啤酒。
付錢時,他的目光與酒保短暫交匯,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隨后他端起酒杯轉身上樓,走進一間無人的包間。
約莫五分鐘后,包間的門被再次推開。
兩名身著風衣、帽檐低壓的男子迅速閃入,并反手將門鎖扣上。
其中一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張飽經風霜卻目光銳利的臉——他是皮埃爾?勒梅爾,軍情六部在滬市的特勤行動負責人。
“杜邦,你不該冒險直接來這里。”皮埃爾的聲音中帶著責備。
杜邦將杯中啤酒一飲而盡,沉聲道:“皮埃爾,‘花粉小組’很可能已經暴露了。”
皮埃爾的瞳孔微縮:“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杜邦迅速將今天接到電話的內容轉述了一遍,最后補充道:“正常情況下,他絕不可能開出如此高價。他們很大概率已經落入了日本人的手中,這是在向我們示警。”
“我沒敢去眼科診所,那里可能已經布滿了陷阱,我只能先來找你。”
杜邦曾是法國第4騎兵師的下尉軍官,去年法國戰敗投降,維希政府成立,他對當局的妥協政策深感失望與屈辱。
機緣巧合下,他被軍情六處發展為外圍成員。
去年底,在軍情六處的運作下,他被派往滬市,以法國領事館武官的身份作為掩護,負責與“花粉”情報小組進行聯絡。
憑借領事館武官的特殊身份,他很快涉足滬市的情報市場,既多了一層偽裝,也更便于收集各類情報。
皮埃爾的臉色變得異常凝重,公共租界淪陷后,英國在滬的情報力量遭到了毀滅性打擊。
公共租界內的19號站全軍覆沒,花粉小組由于一直潛伏在法租界,反而僥幸躲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