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第四師團長豐島來到小川智久的病房。
見師團長親自前來,小川掙扎著想從病床上起身,卻被豐島抬手制止:“躺著就好,不必拘禮。”
小川蒼白的臉上寫滿愧疚與不安:“師團長閣下,是我無能,未能保護好森田大佐,請您責罰。”
豐島示意副官搬來椅子,在病床邊坐下,語氣溫和:“事情的經過我都清楚了,這并非你的疏忽,不必過于自責。”
小川見豐島并無怪罪之意,連忙從貼身衣袋取出支票:“這是當晚交易的支票,起初我以為是中國人背信棄義,萬萬沒有想到,下此毒手的,竟會是……自已人。”
豐島示意副官收下支票,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是三浦派人做的,我此番來滬,就是要為你們討個公道。”
他稍作停頓,道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你安排一下,我要見石川弘明。”
“嗨依!”
一旁的副官立刻將一部手提式電話機放到病床前,小川智久重傷在身,只能用電話聯系。
中午,松島樓內外戒備森嚴。
為表示對豐島的尊重,林致遠特意令松島樓今日歇業,并調動上百名護衛封鎖周邊街區,確保豐島不會在他的地盤上出任何差池。
包廂內,林致遠與豐島相對而坐。
“石川君,此次多虧你出手相助,護住了山本等人。”豐島端起酒杯,向林致遠致意。
林致遠連忙舉起酒杯,并微微欠身:“將軍閣下重了,森田大佐不僅是我的合作伙伴,更是我互助會的成員。他遭遇不測,我石川弘明豈能坐視不理?這都是分內之事。”
豐島對林致遠的態度頗為滿意,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后道:“我此行除了處理森田的事,還受人之托,想與你談一樁生意。”
林致遠眉頭微挑,“還請閣下直。”
豐島也不拐彎抹角:“大阪商船株式會社,今年新開辟了'南洋轉航'路線,他們想與你展開深度合作,并引薦一些重要客戶給你。”
“希望你以后能夠優先,乃至更多地通過他們的渠道進行采購和運輸。”
大阪商船株式會社,林致遠當然如雷貫耳。
這家公司在1898年就開通了長江航線。抗戰全面爆發后,除了少數幾家英美背景的貨輪尚能艱難運營外,這家公司幾乎壟斷了滬市對外的航運業務。
林致遠一直刻意將部分貨物分給港島的船運公司,沒想到對方竟會通過豐島來牽線。
沉吟片刻后,他謹慎回應:“這當然沒問題,只是將軍或許不清楚,有些帝國企業給我的報價,要高于中國商人。商人逐利為本,這也是我此前未與他們深入合作的主因。”
“這個我理解。”豐島頷首,“今日我只是代為傳達他們的合作意向,具體細節你們可以慢慢商議。”
他頓了頓,暗示道:“其實大阪有很多企業早年便在南洋布局,特別是橡膠和砂糖等戰略物資。”
“石川君與其從港商處采購,不如直接與他們合作。以石川商行的貨量,他們定會給出滿意價格,這樣你給我的報價也能更優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