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小時之前,郊區的某塊荒地上,一輛由老馬拉著的垃圾車緩緩停下。
車夫老王跳下車,警惕地環顧四周,\"就這兒吧,再遠天該亮了。\"
二十出頭的小陳一聲不吭地從車底抽出鐵鍬,開始在地上挖坑。
老王爬上垃圾車,忍著撲鼻的酸臭味,將車上堆積的爛菜葉、煤渣等垃圾一層層扒開。
隨著表層垃圾被掀開,四具被麻繩緊緊捆縛的身體逐漸顯露出來。
最上面是個五十來歲的瘦小老頭,正是偵緝處家屬區小賣部的老板,他的嘴被破布塞得嚴嚴實實,臉色煞白,早已沒了氣息。
下面并排躺著三人,都是王德彪的家眷,每個人也都是綁的嚴嚴實實的,藏在垃圾車底部,直接被悶死了過去。
寒冬小組一共有五人,除了孫濤和陳曼,老王負責偵緝處家屬區的垃圾清運和接頭,小陳是行動隊員,另有一名發報員負責聯絡。
昨夜,他們收到總部急電,要求立即控制小賣部老板,并審訊情報。
趁著偵緝處戒嚴,家屬區活動的人比較少,他們深夜潛入,將人無聲無息地綁走。
審訊中,他們得知這老頭竟是偵緝處王德彪的表舅。逼問出王德彪的住址后,隨后將其家眷也一并擄走。
凌晨時分,將四人塞進垃圾車底層,上面堆滿腐臭的菜葉和煤渣,遮掩得嚴嚴實實。
老王駕著垃圾車,神色如常地駛過崗哨,無人阻攔,一路暢通無阻地出了市區,直奔荒郊野外。
不多時,小陳就挖出一個足夠埋四人的大坑,兩人開始搬運尸體。
就在他們將尸體拋入坑中時,其中一名婦女突然蘇醒,被堵住的嘴發出驚恐的嗚咽。
小陳眼神一凜,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掄起鐵鍬重重砸下。一聲悶響后,女人瞬間沒了聲息。
兩人才開始填土,泥土落下的沙沙聲中,老王低聲說:\"要怪就怪你們和偵緝處的人沾親帶故。\"
事關寒冬小組的安全,這四人必須永遠消失,不能被人找到。
在敵后工作,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已的殘忍。作為潛伏人員,他們早已將憐憫之心深埋心底。
法租界,德興茶樓二樓的雅間里。
林致遠看著隨周武、李振彪一同返滬的柳云龍,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柳副官怎么親自來了?”
柳云龍笑道:“前線急缺各種物資,師座見您已經打通了運往內地的運輸線,就特地派我來滬市見你一面。”
“102師現在急缺汽油和藥品,林科長,我這次帶了一個連的兄弟過來,您可別讓我空手而歸啊!”
林致遠給柳云龍斟上一杯茶,“物資我早就讓人幫你們準備好了,里面有一半是藥品。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我這也是托人才搭上了日本石川商行的線,錢這方面還是要說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