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館,霍爾向酒客們打聽起了外面的詭異現象。
“嗐,你們是第一次來赫達約城吧,在城里住一陣兒就習慣了,這兒人都這樣。”
“生病?嚯,這可不是生病,會夢游的人都是美神哈托爾的后裔,這是美神后裔的榮譽象征。”
“偉大的美與浪漫之神哈托爾啊,祂為孤獨的人們降下美夢與溫馨,讓芳香伴著我們入眠,讓靈感流淌進夢境,讓藝術拯救我們枯燥的人生!”
說著說著,這些人突然唱起了美神的贊歌。
格拉蒂絲聽得兩眼暈圈,羅薇卻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二樓。
“羅薇小姐,你想到什么了嗎?”霍爾問道。
羅薇搖了搖頭:“我只是剛好想起來,琴也是美神哈托爾的信徒,說不定她會知道些什么。”
“你們想知道什么,不如問我。”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他們身后響起。
三人詫異地轉過身,只見一名身穿貴族服飾的男青年蹺著腿坐在桌邊,眉眼含笑地朝他們舉起了酒杯:“要來喝一杯嗎?希瑞亞的學生們。”
格拉蒂絲瞳孔一豎,瞬間升起了警惕心。
這人什么時候坐到這里的,在他出聲前她竟一點沒有察覺。
霍爾注意到斜挎在男人腰間的箭袋,眸色深了深。
羅薇目光掃過男人握酒杯時翹起來的小拇指,心里感到一絲怪異:“請問閣下是……”
“我叫費洛,一名騎士,”男人自來熟地說,“剛剛聽到你們在問赫達約城的人為什么會夢游,恰好我知道原因,你們要聽聽我的解釋嗎?”
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果斷入座。
羅薇:“愿聞其詳。”
男人抿了一口酒液,慢悠悠道:“那得從兩千年前說起了,那時候的美神還是智慧之神的從神,教會也才剛開始組建……”
兩千年前,荒原爆發了曠日持久的信仰大戰,戰爭迫使數百萬人開始了漫長的流亡。
可即便是在流亡途中,互相敵視的人們也仍然緊握武器,無時無刻不在自相殘殺。
親眼見到了這一幕的奧德里奇十分痛心,于是他決定建立教會統一人們的信仰。
與奧德里奇有著同樣理想的人紛紛加入,戰后元氣大傷的諸神得知他的計劃也在暗中相助。
此時的教會還沒有至尊神,教士們平等地供奉著每一位神靈,新生的日月雙神跟一眾古神的光輝比起來稍顯晦暗。
直到五十年后的某一天,變故突然出現。
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濃霧籠罩在西原上空,灰蒙蒙的霧氣久聚不散,地上的生靈缺乏陽光的照射,一天比一天衰敗。
與之相對的是教會的蓬勃發展,光系魔法師受到前所未有的擁戴,日神與月神的信徒極速擴張。
只有日月神像豎立的地方,才有光芒抵達;只有教會派出的光明教士,才能驅散濃霧帶來陽光。
沒過多久,教會就更名為光明教廷,日與月兩位神明也被推舉為至尊神。
此后濃霧困擾西原人長達七十年之久,日月尊神的聲望越高,濃霧便越是難以驅散。
七十年間,山中鳥獸死盡,野外生機斷絕。
無盡的濃霧開啟了新一輪的信仰之戰。
守護夜晚的黑夜女神遭到厭棄,掌管云霧和雨水的天空之神失去信仰,狩獵女神和叢林之神被人遺忘,就連生命女神的權柄都搖搖欲墜了。
于是生命座下的收獲女神第一個叛逃,投靠日月尊神后一躍成為了豐饒之主;愛慕收獲女神的文藝之神緊隨其后,祂將哲思與靈感的權柄從理性的束縛中掙脫,倒向了感性的幻夢。
從此,美神降臨夜間,譫妄開始傳染,意識和記憶顛倒混淆,夢境逾越軀體的邊界,把想象帶進了現實。
“那人說得不錯,赫達約城的子民的確是美神的后裔,雖然他們的體內已經沒有神明血脈,但僅憑那一絲牽絆,也足夠他們被美神的瘋癲傳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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