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得一陣惡寒,南境的貴族喜好怎么這么獵奇?
羅薇也抓住了重點:“所以,我們殺了別人圈養的寵物?”
霍爾用鐵鍋撬開綠毒蛙魚的大嘴:“看,它的牙齒有多鋒利,像銼刀一樣,一口就能破開人的肚子。”
濃重的腥臭氣直沖天靈蓋,羅薇忍住惡心:“吃人肉的怪物當然該殺,但要殺干凈一點,我們還要趕路呢。”
霍爾懂她的意思,利落地把蛙魚尸體大卸八塊沉了底。
沒有什么是茫茫湖水掩蓋不了的,更何況夜晚的湖面如此寬廣。
短短時間遭遇了兩次意外,魔藥小隊眾人已經是身心俱疲了。
而且入夜后到處黑乎乎一片,既看不見陸地,也分不清方向,被湖水包圍的他們漸漸感到了窒息。
羅薇和霍爾還好,畢竟是在海上漂泊的人,這點磨難跟海上的經歷相比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但其他同學就有點堅持不住了,他們的體能消耗已經達到了極限,連呼吸都費力。
“再往前五六百米,有一座無人島,我們可以去那里歇息幾個小時,等天亮時分上路。”霍爾對大家道。
羅薇也給出了建議:“我們可以把草筏連到一起,讓力竭的同學輪流趴上去休息。”
有了胡蘿卜在前面吊著,大家總算打起了精神,并半個多小時后成功登上了霍爾看到的那座無人小島。
這真是很小很小的一座島,面積只有百十來個平方,島上的巖石縫里稀稀拉拉地長著幾棵小樹和幾叢野草,想生堆火都找不到材料。
羅薇穿著一身濕噠噠的衣服爬到了小島最高處,想看看他們離目的地還有多遠。
可惜她的夜視能力不如霍爾,都看不清陸地與湖水的分界線。
唯一能看清的是北邊的圣杜山,那高聳的山尖在星空下的輪廓著實明顯。
其實圣杜山的山體并沒有多么高大,它所屬的整條山脈起伏都非常和緩,唯獨圣杜山的山巔突起成錐形,很像火山噴發過的形態。
“在看什么?”霍爾也爬了上來。
“看山,”羅薇撐著下巴,“我在想,圣杜山也沒有多高啊,就是山頭尖了點,為什么會是離神庭最近的地方?”
“可能這里的人覺得高,”霍爾坐下來說,“你知道的,很多人一輩子都走不出村莊。”
羅薇很失望,她還以為日月那兩大眼珠子就住在這座山的天空上呢。
霍爾看她興致不高,又說:“也許曾經有人從這里升上過神庭吧,比如那位埋葬在圣杜山上的教皇。”
“杜蘭特教皇?”羅薇想了想搖頭,“要真是這樣,埋在圣城的那些教皇都該把尸骨遷到這里了。”
霍爾打了個哈欠,在石頭上躺下:“誰知道呢,比起這個,我更好奇你今晚是不是又不想睡覺了,如果是的話,那我就先睡了,明早你叫我們起床。”
羅薇:“……”
下一秒,她也躺了下去:“我困得不行了,勞煩你守一下夜霍爾,晚安。”
說完她就閉上眼睛陷入了沉眠。
慢了一步的霍爾:“……”
他轉過頭盯著羅薇。
哈嘍哈嘍?
有沒有人記得他已經兩晚上沒睡了?
但羅薇是真的睡著了,在他充滿怨念的注視下一點反應都沒有,整個人都沉浸在了夢境之中。
滴滴嗒嗒的走針聲是最好的催眠曲,她的意識一下子就墜落進了時空旋渦。
眼睛里的鐘輪再次浮現,指針飛速地旋轉,一道天光忽然穿破灰蒙蒙的云層,罩住了一座低矮的山丘。
白發蒼蒼的老人抱著一具尸骨逃進山丘深處,十二名騎士舉著圣劍從四面八方圍攻了上去。
湛藍的湖水瞬間渾濁,沖著天光咆哮怒吼,低矮的山丘也開始震動,崩裂的地縫里噴涌出一條火紅的巨河。
那條巖漿巨河直直地沖向云端,卻被從天而降的光柱頃刻間湮沒,一道道金光化作箭雨刺向那位奔逃的老人,篇篇書頁和行行字符突然從天而落,遮蔽了老人的身影。
雷霆震怒,云中日光蘊含著神明詛咒席卷山河,那位老人終究沒逃過詛咒的截殺,和懷中尸骨一起埋葬在了滾滾塵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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