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賞完花園美景,羅薇便請阿爾弗烈德留步,她可不敢真的讓教會親王送她出門,那樣太引人注目了。
阿爾弗烈德叫了布魯斯上前,吩咐他送羅薇離開。
兩人就此告別,羅薇轉身走向前院。
不料她和布魯斯剛剛繞過神堂,就看到一群少年迎面走了過來。
狹路相逢,對面為首的少年眼中瞬間燃起了怒火。
“你怎么會在這里!”斐瑞對羅薇喊了一句,又生氣地看向她身旁的騎士,“布魯斯叔叔,這是怎么回事?”
“王子殿下,羅薇小姐是親王冕下邀請來的客人。”布魯斯在提醒他不要鬧事。
斐瑞卻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教父為什么要邀請她?”
“這種卑鄙小人、懦夫,她還不信仰日月尊神,讓她踏足我們的神殿是對這片土地的玷污,我們就應該將她從西原大陸上趕出去!”
布魯斯臉色一變:“殿下,請住口!”
親王冕下好不容易才跟羅薇達成合作,斐瑞王子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這是在壞冕下的事!
布魯斯厲聲道:“一位紳士怎么能說出如此狂妄的話,您有負親王冕下的教誨,請您立刻向羅薇小姐道歉!”
斐瑞不可置信:“布魯斯叔叔,你竟然讓我給她道歉?”
布魯斯嚴肅地說:“您沒有聽錯,請您——”
“騎士先生,”羅薇出聲阻止了他的話,“我和斐瑞王子之間恩怨,就讓我們自己解決吧。”
布魯斯一怔,緊接著恭敬地俯首:“是,羅薇小姐。”
羅薇看向怒火中燒的斐瑞,柔和地開口:“斐瑞,弱者是沒有驅趕強者的權力的,你難道不知道?”
斐瑞氣得發抖:“你說誰是弱者?”
“你呀,”羅薇輕笑道,“作為失敗者的你,斐瑞,難道不是弱者的代名詞嗎?”
“我、你,我不是弱者!”斐瑞咬牙切齒,“靠陰謀詭計贏得的勝利,根本不算成功,我沒有失敗!”
“你不僅失敗,你還不能接受自己的失敗,”羅薇一步一步從容地走到他身前,聲音愈發溫柔,“斐瑞,我可憐你。”
“不是堅持不認輸就叫強者,連承認失敗的勇氣都沒有的你,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你不僅不承認自己的失敗,還試圖用骯臟的話術玷污勝利者的榮譽,斐瑞,你才是懦夫,你才是那個卑鄙小人。”
羅薇抬起下巴:“斐瑞,你猜,有多少人看到了你的卑鄙,有多少人在議論你的無恥?”
斐瑞面色慘白:“我、我……”
羅薇步步逼近:“你猜他們會說什么?”
“神學院的學生可真是令人失望啊,親王冕下的教子怎么會是這樣的人,他給光輝的教廷蒙了羞。”
“夠了!”斐瑞踉蹌著后退,嘴唇顫抖,“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羅薇停下腳步,用同情的語調說:“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斐瑞,是一個卑鄙齷齪、不知悔改、懦弱無能的家伙。”
斐瑞目露驚恐:“不,不,我不是!不是!”
他忽然瞥見了什么,身體猛然一僵,眼神慌張地看向羅薇身后。
羅薇皺了皺眉,轉過頭,看到了緩步走來的阿爾弗烈德。
“斐瑞,道歉。”
阿爾弗烈德的聲音低沉醇厚,聽不出怒意,卻威嚴深重。
比死鴨子還嘴硬的斐瑞一秒就低下了頭,從驕傲的大公雞變成了瑟瑟發抖的小雞仔,塌著肩膀低著頭,小聲對羅薇說了一句“抱歉”。
阿爾弗烈德面色平靜:“斐瑞,道歉。”
斐瑞漲紅了臉,握緊拳頭向羅薇鞠了一躬:“羅薇小姐,對不起,我為我的所作所為向您道歉,請您原諒我的冒犯!”
羅薇溫柔道:“希望你是真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而不是在敷衍我。”
這個魔鬼!可怕的女人!
斐瑞這輩子再也不想聽到這么溫柔的聲音,他忍住別扭,再次鞠躬:“我知道錯了,懇求您原諒我。”
羅薇捂著胸口道:“我接受閣下的道歉,但惡毒的話語就像釘在木板上的鐵釘,即使拔出來也會留下傷洞,恕我短時間內無法原諒閣下。”
“如果閣下能以此為鑒,成長為一名真正的紳士,那時便是我原諒你的時候。”
斐瑞虎軀一震,褐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濃濃的驚愕。
惡毒的話語就像釘在木板上的鐵釘,即使拔出來也會留下傷洞。這句話仿佛蘊藏著魔力,初聽便覺得發人深省,默念數遍,似乎更能感受到心靈的洗滌。
沒喝過心靈雞湯的中世紀少年,突然喝到釘子與木板的寓故事雞湯,被它的味道狠狠震撼了一次。
阿爾弗烈德看了羅薇一眼,或許是發現她給人洗腦的功夫不比自己低,開口命令:“斐瑞,去懺悔室。”
斐瑞立刻回神:“是,教父。”
他不敢看羅薇,低下頭,從她身邊繞過,快步走向了后殿。
剩下四名少年一直沒敢出聲,見斐瑞離開松了一口氣,也邁步跟上。
“席爾維斯特,你留下。”阿爾弗烈德道。
席爾維斯特腳步一頓,轉過身撫胸應道:“是,親王冕下。”
阿爾弗烈德這才看向羅薇:“讓你見笑了,斐瑞這孩子有些固執。”
羅薇望著斐瑞離去的方向:“斐瑞王子的性格似乎有些缺陷,親王冕下,您不糾正他嗎?”
阿爾弗烈德說了一句奇怪的話:“為了侍奉日神至尊,他必須保持心靈的純真。”
心靈的純真跟他的性格缺陷有什么關系?
而且,斐瑞心智低齡行為乖張,頭腦也是一根筋,這能叫做純真?
羅薇很是費解,阿爾弗烈德卻不解釋,只把席爾維斯特叫了過來:“你們聊吧,我回去看看斐瑞。”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留下一臉茫然的席爾維斯特跟羅薇大眼瞪小眼。
尷尬的席爾維斯特沒話找話:“羅薇小姐,您喜歡鮮花嗎?中庭的花園景色不錯。”
“剛剛欣賞過了。”羅薇回答。
“啊,好的,”席爾維斯特猶豫了一下,又問,“那您接下來想做什么呢,我今天都可以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