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那些躲在陰暗角落里,對我們虎視眈眈的豺狼知道,龍國,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撒野的地方!龍國人民,更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欺辱的羔羊!”
“這,就叫以武止戈!”
趙援朝的聲音,字字千鈞,如同重錘,狠狠地砸在李達康的心上。
李達康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得過分的將軍,看著他身后那艘代表著國家力量巔峰的萬噸大驅,看著遠處那架投下巨大陰影的戰略運輸機,再看著碼頭上那數百名如同牲畜般跪地的外國俘虜……
他終于明白了。
這場所謂的“利劍演習”,根本不是演習。
這是一場規模空前的,跨國武裝示威!
趙援朝,正在用最直接、最強硬、最震撼的方式,向漢東,向全國,乃至向全世界,宣告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敢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這一刻,李達康的心中,除了震撼,更多的是熱血沸騰的自豪與敬畏。
他知道,漢東的天,要徹底變了。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改變這一切的,唯一的主宰。
此時,京州軍區看守所。
京州軍區看守所內,沉重,冰冷,帶著消毒水和鐵銹混合的死寂氣味。
侯亮平已經被關在這里二十多天了。
二十多天,每一秒都像生銹的鋸子,在他的神經上來回拉扯。
他再也見不到陽光,只有頭頂那盞二十四小時亮著的白熾燈,將時間和空間都攪成一鍋模糊的粥。
剛進來時,他骨子里的那股傲氣還在。
他是最高檢派來的欽差,是反貪總局的偵查處長,他堅信自已代表著正義,所做的一切都無可指摘。
他只是……
方法上急切了些。
可這股傲氣,隨著時間的流逝,被一點點磨碎,碾成了恐慌的粉末。
他聽說了外面的事。
通過獄警們偶爾零星的交談,通過送飯時一閃而過的報紙標題,他拼湊出了一個讓他膽寒的世界。
趙立春,那個曾經在漢東一手遮天的副國級大員,倒了。
漢東省政法委副書記何黎明,還有一連串他熟悉或不熟悉的名字,都被送上了法庭。
這些消息,非但沒有給他帶來任何撥云見日的希望,反而像一把把冰錐,狠狠扎進他的心臟。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趙援朝那一方,已經取得了壓倒性的、無可撼動的勝利。
而他,侯亮平,親手給那位勝利者上過刑。
那個審訊室里的夜晚,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趙援朝那雙平靜得可怕的眼睛,他自已歇斯底里的咆哮,還有醫生趕到時那句“再晚一點,心搏驟停就救不回來了”
……
每一個畫面,每一個字,都在這二十多天的禁閉里,被無限放大,反復回響。
他完了。
這個念頭,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纏住了他的脖子,越收越緊。
他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猴子”,他只是一只被關在鐵籠里,等待屠刀落下的困獸。
他開始害怕任何突如其來的聲響,害怕獄警的腳步聲,害怕那扇鐵門被打開。
他后悔了。
不是后悔來漢東,而是后悔自已的魯莽和自負。
他以為自已是孫悟空,能大鬧天宮,卻沒想過,這天宮里坐著的,不是玉皇大帝,而是手握生殺大權的閻羅。
“咔噠——”禁閉室外,金屬鎖芯轉動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清脆得刺耳。
侯亮平渾身一僵,整個人像被電擊了一樣,從那張硬板床上彈坐起來。
心臟瘋狂地擂動,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來了。
終于還是來了。
鐵門發出沉悶的摩擦聲,被拉開一道縫隙。
一個面無表情的獄警站在門口,冷漠的目光掃過他。
“侯亮平!”
“到!”
侯亮平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因為極度的緊張而變了調,沙啞干澀。
“有人探視!”
探視?
侯亮平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誰?
會是誰來探視他?
在這個地方,在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