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省公安廳,她要找祁同偉。
雖然她對祁同偉的印象并不好,甚至有些厭惡他那副鉆營的嘴臉。
但現在,作為漢東省公安廳的廳長,祁同偉是她唯一能找到的、有能力接觸到核心信息的人。
她需要知道,侯亮平被帶到武裝部之后,到底會面臨什么。
鐘小艾坐在駕駛座上,車里一片死寂,只有她自已紊亂的呼吸聲。
父親電話里斬釘截鐵的命令還在耳邊回響,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鐵鏈,要將她拖回京城,遠離這個巨大的漩渦。
回去?
她怎么能回去?
把侯亮平一個人丟在這里?
她做不到。
手指在冰冷的手機屏幕上滑動,通訊錄里一個個名字劃過。
這些人,曾經都是她和侯亮平社交圈里的座上賓,是談笑風生的朋友,是平級或下屬。
可現在,鐘小艾清楚地知道,這些人里,沒有一個敢接她的電話,更沒有一個敢在這種時候伸出援手。
她的手指最終停在了一個名字上——祁同偉。
她和侯亮平,曾經不止一次在私下里嘲笑過這個學長。
嘲笑他在老書記墳前那驚天動地的一跪,嘲笑他為了往上爬無所不用其極的鉆營嘴臉,嘲笑他那句“英雄在權力面前是什么?是工具”。
在他們這些天之驕子眼中,祁同偉就是個小丑,一個被權力扭曲了靈魂的可憐蟲。
可現在,這個她最看不起的小丑,卻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抓住的一根稻草。
她閉上眼,指尖用力,幾乎要將屏幕按碎。
電話撥通了。
“嘟……嘟……嘟……”
每一聲等待音,都在審判她的高傲和過去的天真。……
反貪局的臨時指揮室里。
祁同偉捏著震動的手機,屏幕上“鐘小艾”三個字,像一團燒紅的烙鐵,燙得他眼皮直跳。
她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在這個節骨眼上?
祁同偉的第一反應就是掛斷。
這件事,他躲都來不及,怎么可能主動往上湊?
鐘家的背景是深厚,可趙援朝背后站著的,是整個軍方!
是天!
他祁同偉算個屁?
敢去捅這個天?
可是,他又想到鐘小艾和侯亮平畢竟是他的學弟和學妹。
如果能幫襯一下,還是要幫襯一下。
可是,他的手指懸在掛斷鍵上,遲遲沒有按下去。
腦子里飛速盤算著。
鐘家,代表的是什么?
是侯亮平翻不了案之后,一個潛在的、巨大的人情。
是未來,當風暴過去,他祁同偉想要再進一步時,可能用得上的一塊敲門磚。
風險巨大,但誘惑也同樣巨大。
他祁同偉這輩子,不就是在賭嗎?
從一個窮學生,賭到公安廳廳長,哪一步不是走在鋼絲上?
手機還在固執地響著。
他看了一眼周圍,壓低了聲音,最終還是劃開了接聽鍵,將手機貼在耳邊。
“喂,我是祁同偉。”
他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平穩得像一潭死水。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然后是一個壓抑著顫抖的女聲。
“祁學長,我是鐘小艾,能幫幫我嗎?”
一聲“祁學長”,讓祁同偉的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他有多久沒聽過這個稱呼了?
自從畢業后,漢大政法系的那幫人,尤其是侯亮平,看他時眼神里就只剩下輕蔑和疏遠。
他們叫他“祁廳長”,語氣里帶著刻意的恭敬,在提醒他,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學長,只是一個官僚體系里的螺絲釘。
現在,鐘小艾卻用這個稱呼來求他。
此時,鐘小艾打電話的時候,想起了高育良曾經訓斥祁同偉:“一個大字不識的農民,被你安排當協警!你是不是想把你們村的野狗,都安排過來當警犬,也吃上一份皇糧啊!”
鐘小艾和侯亮平茶余飯后每每提起,都嘲笑一番。
可是,此時鐘小艾卻發現,愿意幫她的,只有這個把村里野狗安排成警犬的祁學長……
……
真的已經是盡最大努力了。
連續三更,償還昨天求禮欠下的更新。
下午繼續三連更。
我一定學習怎么寫文,求大家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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