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舒借花獻佛,拿紀鋮捐的三十萬替孫慧慧繳清了全部的醫療費,還剩下七萬,她如數以紀鋮的名義轉交給了孫慧慧一家。
樸實的農村父母拿出了認知范圍內最好回報――足足兩大麻袋自己種的玉米和紅薯塞給林予舒。
林予舒也不想讓他們失望,但醫院規定醫生不得收受賄賂患者的任何東西,否則面臨著吊銷執業證書的風險。
“謝謝你們的好心,但平日我自己也不做飯,玉米和紅薯我就不收了。”
家屬用飽經風霜的手從麻袋里拿出黃燦燦的玉米,雙手捧著遞給林予舒。
“林醫生,這是家里自己種的水果玉米,皮薄汁多,可甜了,你放進鍋子里煮煮就能吃。”
林予舒笑笑,“您的心意我領了,可是我宿舍連鍋都沒有,真的沒辦法煮。”
“那林醫生你平時怎么吃飯啊?外面的菜油鹽重,還是自己做飯吃最健康。”
林予舒點點頭,“謝謝您的建議,等我搬出宿舍擁有自己的廚房,我會嘗試著自己做飯的。”
躺在病床上的孫慧慧看不慣沒文化的父親給林予舒提建議,“林醫生你別聽我爸的說教,你的手是用來握手術刀的,不是拿菜刀的。”
林予舒被逗笑了,“那你的手是用來做什么的?應該也不是用來洗盤子的吧。”
孫慧慧因為家庭負擔重,課余時間都在校門口的蒼蠅館子里兼職洗碗上菜。這次顱內出血的根本愿意就是她長期俯身趴在洗碗池勞作,猛地站起時眼前一陣眩暈,暈倒時后腦撞擊到了硬物。
小姑娘對自己的前途無比迷茫,無奈地嘆氣。
“我也不知道我的手除了洗碗還能干點什么。林醫生,我在一個二本學校學法,老師也對著ppt照本宣科,周圍的同學上課都不聽講在混日子,可是我連混日子的資格都沒有。我一個月的生活費只有八百元,不去兼職洗碗就要餓肚子。”
林予舒沒想到現在還有大學生為了填飽肚子而發愁,“你總不能一輩子都打算做這種低級的流水線工作吧?要盡早做職業規劃。”
“可是我的學歷去不了北城正規的律所,只能打小黑工或者是早點回老家嫁人。”
她不去正規的律所實習是因為不喜歡嗎?不是,是她沒能力和北城其他985211大學的法學生競爭。光是和他們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就已經耗光了她的熱情和努力。
林予舒一直把孫慧慧說的難處放在心上,左思右想,還是趁著午休聯系了甄主任的侄子甄相。
“甄大律師,能幫我一個忙嗎?”
自上次相親結束后兩人私下也沒交流過,甄相接到電話后也著實吃了一驚,皺著眉頭說:“林醫生,希望不用我的專業知識就能幫到你。”
甄相可是北城紅圈所大名鼎鼎的刑訴律師,去年處理的案子都是上社會新聞的重大刑事案件,衷心不希望林予舒在他的專業領域內遇到麻煩。
林予舒學生時代也看不起靠著關系走后門的投機者,但成年后才懂得了現實生活有多少無奈之處。只要她開口問了,至少能多一個機會,孫慧慧的未來的路說不定能更平坦一些。
“我有一個患者是學法的,今年大四。她想找個律所實習,請問您那里有實習生的需求嗎?”
還好不是什么大麻煩。
甄相如釋重負,“她什么學歷背景啊,之前在律師實習過嗎?還有,她的英文成績怎么樣,過專八了嗎?”
林予舒雙唇緊抿,坦白道:“她的學歷和英語都不算突出,但是人比較勤奮,還特別能吃苦。”
甄相沒繼續追問,愿意幫她這個小忙,“那你把她聯系方式給我吧,我讓助理聯系她。”
林予舒欣慰萬分,“太感謝您給她機會了。”
甄相看了一眼腕里的手表,“我馬上要登機了,最近要去澳洲出差,等我回來我們再聯系。”
林予舒禮貌地和他告別,“我替患者謝謝您。那您先忙,我就不打擾您了。”
甄相舒展笑容,“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希望終有一天,能和林醫生再續前緣。”
再續前緣?
他們不就是相了一次親嗎,還談不上前緣吧。
林予舒納悶地掛了電話。
孫慧慧一家在出院前把玉米和紅薯捐給了醫院食堂,免費請所有人吃。
林予舒也還上了問林啟東借的錢。林啟東喜笑顏開的同時不忘告誡她,“沒有下次。”
林予舒偷偷翻了一個白眼,“絕對沒有下次了,有位好心人士在我們醫院建立了一個愛心基金。只要他不破產就會一直幫扶貧困患者的,哪里還用得著您那點退休金。”
當然,怕惹老林生氣,林予舒沒說好心人士就是曾讓他勃然大怒、氣得跳腳的紀鋮。
雖然沒有大肆宣揚,但紀鋮為林予舒設立向日葵基金的事還是在醫院傳開了。
同事們一邊吃著孫慧慧一家捐的玉米和紅薯,一邊贊嘆林予舒的好運氣,“你隨便去看個演唱會都能順便救人,還能為醫院募集八位數的捐款,簡直就是天降紫微星。快告訴我你是怎么做到運氣爆棚的。”
“就是玄學”,林予舒尷尬地將發絲繞至耳后,沒有多余解釋他們之間的淵源。
像章月這種年輕的追星女孩,對紀鋮的興趣明顯比林予舒濃厚,纏著要她講紀鋮私下是什么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