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鋮巡演慶功宴的地點選在了市中心的一家老牌五星級酒店,林予舒上次來這里還是參加大學同學的婚禮。那個時候,看著幸福的新人彼此交換誓不免有些失落,好在婚宴上的菜肴很美味,撫慰了一只單身狗受傷的心靈。
可今天面對整桌山珍海味,林予舒如坐針氈食不知味,只覺得很窒息。
那種窒息的不自在感實在是太熟悉了。
紀鋮的朋友聚會比強制參加的學術講座還難熬。
他和朋友們談論著她聽不懂、也不敢興趣的話題,朋友的女朋友們交流包包和鞋子最新的款式,互相稱贊對方的頭發和美甲,而她就安安靜靜坐在角落里,埋頭看筆記復習功課。
如果只是安靜地做一個游離在外的旁觀者林予舒倒也可以接受,但他的朋友們總是用一副“為什么紀鋮會喜歡你”的表情上下打量她,他們打心底里不歡迎林予舒這種好好學習的“乖乖女”踏入他們的圈子。
七年過去了,紀鋮身邊的朋友也換了一波。
他以前的那些朋友們看她和紀鋮如膠似漆地相愛了兩年,大多也接受了林予舒。他們會在紀鋮演出時友好地和臺下的她問好,還會在聚會時主動咨詢身體出的小毛病,她也十分樂意用課上剛學到的知識診斷他們的病癥,還帶動了這些rapper們每年做一次例行全身體檢。
可現在他身邊又多了一群陌生的面孔。七八十雙好奇的眼睛在她身上打轉,盡管他們沒有惡意,但林予舒就是感覺不舒服。
她不想被當作大明星紀鋮的緋聞女友,她只想做林予舒自己。
喬清禾的一通電話及時避免了她陷入低落的情緒中無可自拔。
“予舒,你有回宿舍嗎?”
“還沒有,你呢?”
喬清禾在醫院望著窗外綿綿細雨,最先想到的不是從辦公桌前起身聽雨,而是擔心北城會多一只粗心的落湯雞。
“我今晚值班,不太忙。”
看來喬醫生今夜確實不怎么忙,還能抽空給她打電話,林予舒打趣,“怎么了喬醫生,就不怕犯大忌?”
他們醫院流傳著一個說法,誰在前半夜覺得值班不忙能睡個好覺,那后半夜一定會忙到起飛,連床都挨不了。
喬清禾嗤笑,“帶傘了嗎?外面正在下雨。”
原來下雨了,林予舒在衛生間躲太久,沒注意到外面的變化,“我正在外面吃飯,等雨停了再回去吧。”
喬清禾泡了一杯茶提神,“如果你回來的時候雨還沒停,可以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
“看來你真的不相信值班定律。”
喬清禾一個堅定地馬克思唯物主義者怎么會相信迷信的說法。
“那我們打個賭好了,看是雨先停還是我先變忙。你回來的時候打電話給我驗證。”
g?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打了個賭呢?
林予舒當然明白喬清禾是擔心她淋濕才提起的賭注,笑著答應以明天的午飯作為賭注。
和他這種滴水不漏的男人相處永遠都會覺得舒服,在這么糟糕的一天里她格外貪圖此刻的輕松。
在衛生間大概逗留了二十多分鐘,林予舒估摸著眾人應該忘記了她的存在,于是準備鼓起勇氣重回包廂,沒想到一推開門,就碰到了在門口踱步的紀鋮。
紀鋮見林予舒出來,立刻停下了局促的腳步,拘謹地和她打招呼,“hi。”
林予舒回頭確認了門口的標識是♀后,蹙眉問他:“你…為什么在這里?”
“呃…怕你迷路。”
damn,什么爛借口。
林予舒:“……”
好在林予舒沒有像以前那樣中途溜走,紀鋮嘆了口氣放下心來,“我們走吧。”
“啊?你們結束了嗎?”
林予舒不過躲了二十分鐘,難道孫傲期待已久的盛大慶功宴就這么結束了嗎?
“還沒有,不過很無聊。我們逃跑吧。”
“真的可以嗎?”林予舒簡直難以置信紀鋮的說法,雖然她早就想走了,但紀鋮作為慶功宴的主人公,能任性地丟下一大群人偷偷溜走嗎?
紀鋮是廠牌老板,做什么不可以?
他來拉她的手腕,活像個高中翹課出去用假id去酒吧的青少年,“下雨了,我們去兜風吧。”
兜風?
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等等,等等”,林予舒抽出了被緊握的手腕,“我的包還沒拿。”
林予舒一個祈求的眼神,紀鋮就知道她不想重回包廂被一屋子人盯著看,“我去拿,不要亂跑,等我。”
他到底有多怕她偷偷溜走。
林予舒果真乖乖在原地等紀鋮,左等右等半天都不見他出來,應該又是被朋友們攔著不讓走。
不遠處的大廳隱隱約約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還附和著男人呵斥的聲音,林予舒擔心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實施家暴,于是躲在了墻角拿出手機收集證據,以便報警。
待看清爭吵的兩人后,林予舒徹底傻眼。
evan明顯是喝多了,古銅色的皮膚也蓋不住臉頰上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