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喬清禾在餐廳吃完飯后沒急著回辦公室,反常地在醫院大廳無所事事地閑逛,果然沒多久就恰好遇見了林予舒。
“予舒,昨晚休息的怎么樣?”
林予舒昏睡到了中午,吃飽喝足后現在神清氣爽地來上班,“挺好的,學長你呢?”
喬清禾活動了下頸椎,“不太好,但是還可以撐著。”
兩人昨晚在醫院陪暈倒的dj孫傲做完各項檢查,等他身邊的工作人員趕到現場,已經凌晨兩點多了。好在林予舒今早有半天的值班假,但喬清禾就沒有這么幸運,今早還出了門診。
兩人前后腳走進了電梯,按下了15和23的按鈕,分別是小兒外科和神經外科所坐落的樓層。
喬清禾對林予舒的病人,和自己的病人一樣上心,關切地問她:“小杰最近還好嗎?”
喬清禾作為林予舒的學長和前輩,貢獻了不少實用的建議,所以林予舒十分樂于和他分享自己病人的近況。
“手術排期到了明天下午,等會兒我再去看看他。”
下午兩點正是醫院人流量的高峰期,源源不斷的人群涌進電梯,喬清禾不動聲色地站在了林予舒的斜前方,不讓旁人靠她太近,以免擠到她。
待電梯門關閉的最后一瞬間,林予舒在電梯門的縫隙間看到了一束開得燦爛的向日葵。
恰好還是她最喜歡的品種――奶油黃心。
林予舒最愛的花就是向日葵,和紀鋮戀愛時收到過很多束。近幾年她也常收到患者和追求者送的花,不過多數是玫瑰、百合、郁金香等品種。
好像除了紀鋮,沒有人在乎她喜歡的是什么花,他們只是想送這些自以為她喜歡的花而已。
門口的人注意到了電梯外還有人沒上來,于是好心的按了開關鍵。電梯門緩緩開啟,戴著墨鏡捧著束向日葵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身材頎長,穿著時髦又捧著束花,不免引得眾人頻頻偷瞄打量。
電梯穩速上升,每層都會流走幾人,到最后只剩下了林予舒、喬清禾和墨鏡男。
明明人越來越少,但林予舒卻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
她和喬清禾繼續討論著小杰的病情,離他們足有一米遠的墨鏡男一手捧花,一手插兜,毫不關心身后嘰嘰喳喳的兩人。
喬清禾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他接起,“張護,怎么了?”
“喬醫生,32床的小朋友突然發燒了,您能來看看嗎?”
“好的,我馬上就去”,喬清禾轉身提醒林予舒,“記得把今晚的時間留給我。”
聽到這,墨鏡男的身子明顯一怔,手中包裹向日葵的牛皮紙也被他捏得作響。
林予舒沒注意到墨鏡男的變化,對喬清禾淺淺一笑,“好呀,我要吃火鍋。”
喬清禾點點頭,“聽你的。”
待電梯停至15層,他又快步走了出去。
喬清禾走后,電梯的空間變大了不少。林予舒經過一番心理掙扎后,默默地從墨鏡男斜對角線的位置悄悄移動到了他的身后,明目張膽地躲在墨鏡男身后偷窺打量他。
黑色的工裝外套和破洞牛仔褲不是他這個年齡的男士常選擇的搭配,還有腳上的那雙貴價又限量的聯名球鞋,又不是還在念大學,竟然還喜歡花里胡哨的籃球鞋。
林予舒周圍的同齡男人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上班穿白大褂下班西裝革履打領帶的精致男人,就像喬清禾。另一種就是整天穿成套西裝在投行、律所、外企上班的成功人士,她相親的時候見過很多次。
他和那兩種男人都大相徑庭。
還有他手中的那束開得旺盛的向日葵,也不知道這些年他到底送出去了多少束。
真是偷懶,還拿著前女友喜歡的花來送人。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向日葵,喜歡向日葵的人也不一定會鐘意奶油黃心。
“你到了。”
冷不丁的男聲冒出。
只顧著偷看的林予舒沒注意電梯已上升至23層,“啊?哦,謝謝。”
被抓包偷看的她羞愧萬分,只好低著頭快步往外走。
“小心。”
電梯門已由開啟狀態轉向關閉,幸好紀鋮及時伸出了一只手扶住了電梯門,使林予舒免去了電梯門的襲擊。
怎么會這么丟臉!
不過他怎么會跟著她?
他抱著
花應該是來看病人的,可孫傲不是在一樓的急診室嗎。
已踏出電梯門的林予舒回頭,電梯屏幕上的數字果然在勻速變小。電梯門反射出了她發愣的一張臉,林予舒才反應過來剛做的蠢事原來都被他盡收眼底。
“鋮哥你來啦,”孫傲躺在病床上看了紀鋮一眼又立刻用另一只沒有輸液的手投入了游戲戰斗中,“你來就來吧,怎么還送我花啊,男人之間多肉麻啊。”
紀鋮沒好氣,“誰說是送你的?”
“你又嘴硬,誰不知道你只喜歡向日葵。”而且還是不常見的向日葵品種。
作為每次去紀鋮家和工作室都能看見新鮮向日葵的孫傲,很是篤定紀鋮對于花的喜好。
紀鋮喜歡向日葵不假,但這束花原本也沒打算送給孫傲,只是在電梯里聽到那些刺耳的話時,他就突然不打算送出去了。
總不能讓女生抱著前男友送的花和現男友去約會吧,不合適。就算看不慣,他也不想存心破壞她和新男友之間的戀情。
結束了一局游戲的孫傲終于放下了手機,一把搶過了紀鋮手中那束向日葵。
“肉麻就肉麻點唄,只要是送我的我都喜歡。”
紀鋮看孫傲這副生龍活虎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昨天突然暈倒在臺上的那副脆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