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做一件事。”

老鬼毫無情緒的聲音響起。

林夜站在原地，深黑的眼睛看著王座上那個身影。

“什么事。”林夜的聲音低沉。

老鬼枯槁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一點。他身側一個巨大的充滿渾濁綠色液體的培養槽內，燈光驟然亮起！

渾濁的液體中，浸泡著一個難以名狀的生物組織塊。它似乎還在微微搏動，表面覆蓋著暗紫色的脈絡和幾片破碎類似蟲甲的角質層。

一股更加濃烈，混合著蟲族腺體分泌物和防腐劑的腐敗甜腥氣彌漫開來。

“看到它了嗎？”老鬼開口。

“蝰蛇的存貨。一只精英腐蝕蠕蟲的腺體核心，混合了三個移植失敗者的脊椎神經節，外加一點……我特制的催化劑。”

“它能賦予宿主驚人的再生能力和分泌強腐蝕性粘液的本事。”

他頓了頓，眼中幽綠的數據掃過那搏動的組織塊，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當然，代價是宿主最后會變成一灘沒有骨頭、只會蠕動的爛泥。”

林夜面無表情，熔爐傳遞來的只有對那駁雜、腐朽能量的強烈排斥。

“但這塊‘肉’現在有個小問題。”老鬼的聲音轉向林夜。

“它太餓了。孵化需要純凈的高能生物源質作為‘引子’。普通的蟲族源核雜質太多，會污染它，讓它變成一灘真正的爛泥。”

“而純凈的源質，在鼠巷，比干凈的飲用水還稀罕。”

幽綠的眼轉向林夜，仿佛要將林夜從里到外徹底掃描一遍。

“直到……你來了。”老鬼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你的血。你脊柱里那股力量，它們很‘干凈’，非常‘干凈’。干凈到讓我意外。”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林夜，指甲在幽暗光線下泛著灰敗的光澤。

“給我一小管你的血。作為交換，”他指向林夜緊握的右手，

“那個‘鑰匙’歸你。另外，打人的賬，一筆勾銷。我還可以額外給你一個消息。”

“關于你妹妹林薇的。”

“林薇”兩個字瞬間刺穿了林夜的冷靜！脊柱深處的熔爐猛地一滯，隨即爆發出遠比之前更強烈的、混雜著暴怒與警覺的嗡鳴！

通道中險些失控的感覺再次襲來，皮膚下仿佛有火焰要破體而出！

他強行壓下那股躁動，深黑的瞳孔驟然收縮，死死盯住老鬼：“你知道什么？”

老鬼靠回他的“王座”，幽綠的光在他眼中平穩流淌，似乎對林夜的反應毫不意外。

他枯槁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冰冷的閥門扶手。

“星源集團的王經理，最近……很活躍。”

“他通過黑市的‘掮客’，在收購一種特殊的抑制劑。不是給那些移植了垃圾器官的廢物用的，是專門針對……高能量級基因異變體的深層神經抑制劑。”

“藥性很強，也很貴。而且，他似乎對鐵幕死營第七隊某個新晉駕駛員的妹妹，格外關呢’。”

老鬼所說每一個字都像砸在林夜心上。王經理！抑制劑！針對高能量級基因異變體！目標直指林薇！

他已經沒有什么能失去的了，一定要保護好妹妹。

熔爐在脊柱深處發出近乎咆哮的低鳴，那股被強行壓制的暴戾氣息幾乎要沖破束縛！

林夜暗沉的皮膚下，隱隱有金色的光痕透出作戰服布料，周圍的空氣溫度似乎都開始攀升！

灰帽衫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地退到了門邊的陰影里，手中的合金小刀停止了翻飛。

警惕地盯著林夜，身體微微弓起，像一只準備撲擊或逃竄的野獸。

老鬼的眼里平靜地映照著林夜身上那微弱卻危險的能量躁動，聲音依舊毫無波瀾：

“憤怒？很好。憤怒是強大的燃料。但在這里發泄，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他枯槁的手指再次點向那個搏動的培養槽組織，“我的價碼很簡單。一管血，換鑰匙，抹平賬目，外加這個消息。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嗎？”

空間里只剩下培養液“汩汩”流動的聲音、儀器低鳴，以及林夜壓抑的、如同困獸般的粗重呼吸。

幾秒鐘的死寂，如同幾個世紀般漫長。

終于，林夜皮膚下躁動的光痕緩緩隱去，攀升的溫度回落。

他深黑的瞳孔里，翻涌的暴怒被強行壓下，只剩下比寒冰更刺骨的冷意。

他緩緩抬起左手，不是攤開，而是直接伸向老鬼。動作干脆，帶著一種冰冷的決絕。

“血，給你。”

林夜的聲音沙啞。

老鬼幽綠的眼里光芒微閃，似乎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他枯槁的手在王座扶手某個不起眼的按鈕上按了一下。

“滋……”

一陣輕微的機械運轉聲。旁邊一臺布滿銹跡和油污的儀器亮起了指示燈。

一個連接著數根透明軟管的、手臂粗細的金屬圓筒從儀器側面滑出，末端探出一根閃著寒光的、中空的金屬探針。

灰帽衫立刻上前，動作麻利地從旁邊一個消毒柜里取出一支密-->>封的無菌采血管。

安裝在金屬圓筒的接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