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頓時就緊張得不行。再沒想到,縣長剛來大義,到火鍋店吃個飯,竟然就會遇到這種事情。關鍵還是他“邀請”縣長來這的。衛江南朝他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謝淮安,滾出來!”為首的壯漢再次用短鐵棍狠狠砸了幾下店門,“嘩啦啦”,一側的玻璃承受不住,碎了一地,將原本在旁邊吃火鍋的兩桌人嚇得又跑遠了些。片刻后,一名穿著衛衣,腰系圍裙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從店里跑出來,滿頭滿臉都是汗水,見面就朝著為首壯漢連連鞠躬。“財哥財哥,你怎么來了?”財哥脖子一梗,冷笑著說道:“我怎么來了?這得問你自己啊!”“我問你,你這店里的魚,都是在哪買的?”謝淮安的神色立馬變得益發緊張,急忙說道:“都,都是在市場上買的啊……”“放屁!”財哥當即噴了他一臉。“你在市場上買了多少魚,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三十斤,對吧?孫老七攤子上買的,他記得清清楚楚。特么的你倒是看看,你這里多少客人?三十斤,夠兩桌人吃的嗎?”“我告訴你謝淮安,你這個王八蛋天天晚上開車跑到楊湖那邊去買魚,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一買就是一車,上千斤。”“怎么,當我們都是死人啊?”“縣里明明發了文件,所有的魚都必須由我們大坪提供。你跑到楊湖去買魚,這是看不起誰呢?”“你特么賺了幾個臭錢,是不是飄了?”“連我們南哥都不放在眼里!”“說,你特么想怎么死?”說著,又是重重一棍子砸在旁邊的桌子上,“叮叮當當”一陣亂響,杯盞碗筷掉落一地,連滾燙的火鍋都差點側翻。“財哥,縣里的文件,也沒規定私人不能去外地買魚啊……況且,楊湖不也是我們縣里的漁場嗎……”謝淮安嘀咕了一句。“啪!”冷不防財哥揚起胳膊,就給了他一個嘴巴。謝淮安猝不及防,被打了個趔趄,捂著臉,憤怒地瞪著財哥,也開始有脾氣了。好歹他也是個老板,生意那么火爆,在這火鍋一條街也算是個“名人”,平日里大伙碰到,都要客客氣氣叫他一聲“謝老板”,現在當眾被人打耳光,這面子如何掛得住?“怎么了怎么了這是?”“怎么還打人呢?”一個中年女子本來站在謝淮安身后,見狀急忙上前,和謝淮安并肩而立,憤怒地喊道。“我們自己開車去買魚,犯的哪門子法?”“你們市場里的魚,比楊湖那邊足足貴了一塊二一斤。”“還不準我們選了?”“哪來的道理啊?”這么說就合理了。他這個火鍋店,一天最少也要消耗好幾百斤鮮魚,上千斤都有可能。楊湖那邊,每斤魚比市場便宜一塊二毛錢,一千斤那就是一千二百塊錢。對于一個火鍋店來說,每天多出來一千的純利潤,那是何等了不得?可能有些生意差的店子,一天的毛收入都到不了一千塊。“滾!”財哥舉起短鐵棍,指著那個中年女子,應該是謝淮安的老婆,傲氣非凡地呵斥道。“老子不喜歡打女人,別逼我對你動手!”謝淮安見了對方氣勢洶洶的樣子,六個持械壯漢,只能強壓下怒火,再次賠笑說道:“財哥,都是誤會,我老婆她不懂事……我在這給你下個保證,以后再也不去楊湖買魚了。”“這就完了?”財哥脖子歪著,冷笑著發問。“這條街上,火鍋店二十幾家,要是大家都和你一樣,自己偷偷摸摸跑到外邊去買魚,那我們大坪漁場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縣里發的文件,還算不算數?”“你這么空口白牙的說句話,就想打發走老子?怎么,老子看上去有那么好說話?”“那,財哥你的意思是……”“罰款!”“罰款?罰多少?”“五萬!”“五萬?”謝淮安簡直目瞪口呆。“我買一車魚,都要不了一萬塊錢……”“就是,哪有這個道理。我們自己去買魚,想買誰的就買誰的。你們大坪的魚太貴了,我們吃不起!”謝淮安的老婆再次幫腔。“啪……”話音剛落,財哥再次揚起胳膊,一巴掌甩在謝淮安老婆的臉上。女子遠不如謝淮安那么強壯,被打得整個人都往一旁摔了出去。說好的不喜歡打女人呢?你說話不算數啊,財哥!“特么的,南招財,欺人太甚,老子和你們拼了……”謝淮安也是怒火上涌,大喊起來。不等他有什么動作,南招財已經舉起手里的短鐵棍,照著他的腦袋就砸了下去。謝淮安慌亂之下,舉起胳膊擋了一下,“咔嚓”一聲,也不知是骨折還是骨裂了,痛得大叫起來。“砸!”“給老子把他這個店子砸了,砸個稀巴爛!”南招財舉著短鐵棍一指,大喊道。幾名小弟轟然答應,掄起手里的鐵棍和橡皮棍子就開始亂砸。門外食客嚇得四散而逃,被堵在店子里邊的食客則嚇得尖叫不已,紛紛找地方躲避。“住手!”“搞什么名堂!”事態發展到這一步,衛江南自然不可能再旁觀下去了,大聲呵斥道。唐嘉急忙拉了他一下,壓低聲音說道:“縣長,我剛才已經給派出所打過電話了,他們一會就到……”下之意就是說,你別過去。這幫人可不知道你是縣長,萬一一頓棍棒下來,把你直接送進醫院,那樂子就大了。大義縣要鬧大新聞。他這個剛剛上任不到兩天的縣長“大秘”,只怕也就當到頭了。衛江南胳膊一甩,將他甩過一邊,大步上前。趙玉拉住蘇若曦,將她擋在自己身后,目光炯炯地盯著前邊。那邊廂,早已起身的遲曉勇和高拱,也微微躬身,腰背蓄力,做好了隨時出擊的準備。“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在這里搞什么名堂?”“啊?”“無法無天了!”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