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餌?”
吳雙的劍尖未動,藍衫青年感到眉心刺痛,神魂仿佛要被撕裂。
這兩個字讓眾人心頭一震。
“什么誘餌?說清楚。”吳雙的聲音很平淡。
藍衫青年在死亡的恐懼下,脫口而出:“是那頭巨獸的誘餌!”
“你們以為從它身上掉下來的是機緣?是寶貝?”
“錯了!全錯了!”
“那混沌道骸,根本就是它故意拋出來的!”
遠處的陸九關第一個叫了起來。
“放屁!誰家沒事會從自己身上往下扔寶貝?你當那大家伙是散財童子嗎?”
“閉嘴!”何清宴喝止陸九關,她緊盯著面無人色的藍衫青年。
她感覺對方不像在說謊。
藍衫青年咽了口唾沫,看著吳雙那-->>沒有感情的雙瞳,繼續用顫抖的聲音解釋。
“那頭巨獸……它根本不是生靈,它是一座‘道之囚籠’!”
“囚籠?”
這一次,連古道今的臉上都出現了變化,他看向遠處咆哮的巨獸。
“月神宮的古籍中有記載……”藍衫青年不敢隱瞞,“傳說在古老年代,有一位無法被殺死的存在被放逐于此,鴻蒙意志便化作這歸墟界海,構筑了這座囚籠,將祂永世鎮壓!”
“而這頭巨獸,就是囚籠的具象化!”
“它拋出混沌道骸是有目的的!每個得到道骸的人,大道本源中都會被種下一枚無法察覺的‘道標’!”
“道標?”吳雙的眉頭皺得更深。
“對!道標!”藍衫青年急促地呼吸著,“當外界的‘道標’足夠多時,囚籠內外的‘理’就會共鳴,從而削弱囚籠的鎮壓之力!甚至……能為那個被囚禁的存在,打開一條逃脫的裂隙!”
“所以,你們拿到的根本不是什么鑰匙的拼圖!”
他看著吳雙,眼中滿是驚恐和一絲快意。
“那是催命符!是為那個存在鋪路的磚石!你們每多煉化一塊,就等于在自己身上多加一道枷鎖,等到那個存在脫困之日,所有身具‘道標’的人,都會成為祂降臨的坐標,被瞬間抽干一切,化為祂回歸的養料!”
虛空中一片死寂。
只有遠處巨獸的咆哮聲還在回蕩。
陸九關的嘴巴張開,手里的天機羅盤“啪嗒”一聲掉落,又被他手忙腳亂地接住。
“我……我們……成了給大魔頭送快遞的了?”他臉色發白,喃喃自語。
何清宴與裂空道尊也停了手。
他們的對手,壯漢阿水和被困的女侍從,此刻也顧不上戰斗,駭然地聽著自家少主說出的秘聞。
這個秘密,他們顯然也不知道。
“荒謬。”
古道今的聲音響起,他否定了藍衫青年的部分說法。
“此物之‘理’,根植于鴻蒙,并非囚籠,更像是……一種平衡。”
他轉向吳雙,繼續說道:
“但‘道標’之說,確有可能。你吞噬了它的碎片,你們之間的‘聯系’,已經建立。”
古道今的話,比藍衫青年的話更讓眾人心頭沉重。
吳雙沉默了。
他能感覺到,自己右眼深處關于斷裂鑰匙的畫面,正與遠處的漩渦,以及更深處的某個未知存在,產生著聯系。
原來,這才是真相。
所謂的尋寶和機緣,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
一場以整個歸墟界海為棋盤的大局。
所有進入此地的尋寶者,都只是棋子。
“該說的……我都說了……”藍衫青年看著吳雙,聲音帶上了哭腔,“饒……饒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
吳雙收回望向遠方的視線,重新落在了他的臉上。
那只灰白色的右眼,緩緩轉動。
一抹微不可查的青光,在眼底最深處悄然亮起。
“你的命,現在是我的了。”
吳雙的聲音很輕。
他收回了開天神劍,卻伸出右手食指,在那藍衫青年完全沒反應過來之前,輕輕點在了他的眉心。
沒有能量波動,沒有法則氣息。
藍衫青年只覺得眉心一涼,仿佛被什么東西蟄了一下,隨即那感覺又消失無蹤。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吳雙,不知道對方做了什么。
“滾吧。”吳雙揮了揮手,“如果我發現你剛才有半句假話,無論你逃到鴻蒙世界的哪個角落,你的‘道’,都會從根源上,自我崩塌。”
藍衫青年聞,如遭雷擊,他下意識地探查自身,卻什么也發現不了。
那人不敢再多說,厲喝一聲:“走!”
三人跳上月華扁舟,沖入空間亂流消失。
隨著他們離去,虛空安靜下來,氣氛卻更加壓抑。
“那個……吳雙兄……”陸九關湊過來,滿臉愁容,“現在怎么辦?你把那東西‘吃’了,是不是也成了‘道標’?”
何清宴與裂空道尊也走了過來,神色擔憂。
吳雙沒有立刻回答。
他攤開右手,掌心空無一物,但他能感覺到一股力量正從右眼流出,與他的道基融合,并使其更加穩固。這股力量與混沌道骸同源。
是誘餌。
“如果這是誘餌……”
吳雙開口,眾人精神一振。
他抬起頭,異色的瞳孔鎖定遠處的巨獸和它身后的漆黑漩渦。
“那我就做一條能吞掉漁夫的魚。”
陸九關愣住了。
何清宴眼中也閃過訝異。
“十三弟,你想做什么?”古道今看著他。
吳雙轉過身,面對眾人。
“他不是想出來嗎?”
“他不是需要‘道標’做坐標嗎?”
“那我就給他一個最大的坐標!”
吳雙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要進去看看。”
他伸出手指,指向那片漆黑漩渦。
“我要親眼看看,那座‘囚籠’里,到底關著什么東西!”
“你說什么?!”
陸九關臉色變了,指著那漩渦,聲音也有些不對。
“進去?吳雙兄,你沒瘋吧?那地方是囚籠,關著一個老怪物。我們躲都來不及,你還要主動過去?”
他來回走了幾步。
“月神宮的人不是說了嗎?‘道標’就是鑰匙!你現在是那把鑰匙,湊過去不就是送到它面前?”
何清宴走到吳雙身邊。
“小師弟,這件事很嚴重,不能沖動。”
她的語氣很認真。
“‘道標’是月神宮的秘聞,他們或許有解決的辦法。我們不如先離開,再想對策。”
裂空道尊沒有說話,只是上前一步,站到了吳雙身后。
吳雙沒有理會陸九關,也沒有回應何清宴。
他抬起右手,攤開。
掌心之中,一股力量正從右眼流出,與他的道基融合。這力量來自那塊“混沌道骸”,正讓他的力量增長。
“想對策?”
吳雙終于開口,視線從自己的手掌,移到了遠處那頭巨獸身上。
“大師姐,你覺得,它會給我們想對策的時間嗎?”
他轉過頭,用那雙異色的瞳孔看著何清宴。
“那‘道標’,已經不是外物了。”
吳雙指了指自己的右眼。
“它已經和我融為一體,成了我的一部分。除非我自毀道基,否則,我逃到哪里,都只是一個移動的坐標。”
“與其等著那個未知的存在脫困,順著‘道標’找上門來。”
吳雙的聲音頓了頓。
“我更傾向于主動去找它。”
“可……可那也太危險了!”
陸九關還是無法接受:
“那里面囚禁的,是連鴻蒙意志都殺不死的怪物!”
“危險?”
吳雙笑了。
他的左眼青銅色光芒流轉,力之法則開始運轉。
而他的右眼,那片灰白之中,一股不同的氣息也隨之升起。
兩股力量在他的體內,并未沖突,反而達成了一種平衡。
“陸兄,你看。”
吳雙抬起右手,對著旁邊一塊漂浮的世界殘骸,用手指點了過去。
一道灰色氣刃自他指尖射出。
這道氣刃,和他以往純粹的力量不同。
它其中,不僅蘊含著開天的力量,更夾雜著一種同化的特性。
那塊巨大的世界殘骸,被灰色氣刃擊中后,沒有爆炸,也沒有被斬開。
它只是開始分解。
構成殘骸的物質與法則,都在被那道灰色氣刃消解,最終化為虛無。
這一幕,讓陸九關睜大了眼睛。
他看得出,吳雙這一擊的力量,比之前更強,是一種性質完全不同的破壞力。
“誘餌,也能是養料。”
吳雙收回手指,開口說道。
“那個存在想利用‘道標’脫困,而我,同樣可以利用這股力量變強。”
“這是一場賭博。”
“賭注,是我們所有人的命。”
“但若是我贏了,這‘囚籠’,和里面的‘存在’,都將成為我更進一步的踏腳石。”
此一出,陸九關不說話了。
他張著嘴,看著吳雙。
他明白了,吳雙不是在說胡話。
他是真的,把這場絕境,當成了一場機遇。
“十三弟所,合乎‘理’。”
一直沉默的古道今,緩緩開口。
他那深邃的視線,在吳雙和遠處的漩渦之間來回移動。
“因果已成,便無法斬斷。逃避,只會讓因果的線越纏越緊。”
他看向吳雙,那張萬古不變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贊許。
“唯有直面源頭,將所有的‘因’,都化為自己的‘果’,方為上策。”
“我陪你走一趟。”
古道今的話,簡意賅,卻重若千鈞。
“大師兄……”
吳雙看向古道今。
“你我之道,同出一源,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古道今的回答,依舊簡單。
他既然認了盤古為師,那吳雙這個十三弟,他就認定了。
“好!好!好!”
何清宴看著眼前這兩個男人,一個比一個膽大包天,她忽然感覺一陣豪氣沖上心頭。
她收起了臉上所有的擔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灑脫的笑意。
“既然師弟和大師兄都這么說了,我這個做師姐的,又豈能落于人后?”
她手中長劍出鞘,發出一聲清越的劍鳴,劍尖直指那漆黑的漩渦。
“天道宗自創立以來,便沒有怕事的弟子!”
“今天,我倒要看看,這囚籠里關的,究竟是龍是蛇!”
“哎,哎,你們……”
陸九關看著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眾人,只覺得一陣頭大。
他抓了抓頭發,一臉的生無可戀。
“一個要去,一個要陪,現在連大師姐都跟著起哄……”
他哀嚎一聲,隨即又猛地一拍大腿。
“算了算了!舍命陪君子了!”
他將天機羅盤往懷里一揣,挺起了胸膛。
“我天機閣的少主,要是被這點場面嚇跑了,以后還怎么在三千諸界混?”
“不就是闖個囚籠嗎?走!誰怕誰!”
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在了吳雙身上。
決定已下。
前路,便是那片漆黑漩渦。
“好。”
吳雙點頭,不再多。
他轉過身,面對著那頭因失去混沌道骸而咆哮的聚合體巨獸。
他向前一步,自身氣息完全釋放。
“既然你想出來,那我,就親自進去,給你開門!”
吳雙的聲音在虛空中炸響。
吳雙催動“道標”,一道與巨獸同源的氣息帶著他的意志,從亮起的灰白右眼中沖出。
遠方,巨獸的咆哮停了。它轉動巨眼,視線越過虛空鎖定了吳雙,眼中的暴怒轉為貪婪。巨獸停止攻擊,身軀向兩側分開,讓出一條通往黑色漩渦的道路。
通路出現,吳雙腦中斷裂鑰匙的畫面也隨之清晰。他看見青銹斷匙上烙著一個大道符文印記。他從未見過此印記,卻下意識地念出一個字:
“墟。”
他向前一步,不再保留。源自混沌道骸的混亂之力從右眼涌出,左眼則是開天之力。
轟!
遠方的巨獸猛然一震,赤紅眼瞳鎖定了吳雙。
咆哮聲停了,歸墟界海的能量潮汐也隨之停滯。
一道意志跨越虛空降臨在吳雙身上。這不再是回收碎片的本能,而是囚籠對鑰匙的呼喚。
“它……它好像在請我們過去?”陸九關的聲音發干,他看著前方那頭巨獸,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只見那巨獸龐大的身軀開始蠕動,無數觸手般的能量洪流不再四處破壞,反而開始向著兩側分開,硬生生在狂暴的界海中,清出了一條直通中央漆黑漩渦的“通道”。
那架勢,不像是在嚴陣以待,反倒像是在恭迎君主。
“走吧。”吳雙吐出兩個字,身形一動,率先朝著那條通道飛去。
何清宴長劍在手,緊隨其后。
古道今與裂空道尊一左一右,護在隊伍兩側。
“都不怕死的呀!”陸九關嘴里嘟囔著,身體卻很誠實地化作一道流光,跟在了最后面。
一行人,就這么在巨獸的“注視”下,沿著那條由毀滅能量構筑的通道,向著歸墟界海的最深處,那片吞噬一切的漆黑漩渦,筆直地飛去。
越是靠近,那漩渦帶來的壓迫感就越是恐怖。
那是一種能夠磨滅大道,將一切存在都化為“無”的終極寂滅。
然而,當吳雙的身影出現在漩渦邊緣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他右眼之中,那深邃的灰白與青銹紋路,爆發出了一陣前所未有的光芒。
嗡——
眼前的漆黑漩渦,那足以撕碎無間神魔的恐怖引力,在接觸到這股光芒的剎那,竟如同溫順的潮水般向兩側退開。
一個僅容數人通過的,穩定而深邃的入口,就這么憑空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鎖,認出了鑰匙。”古道今看著這一幕,聲音平淡地做出了判斷。
吳雙沒有猶豫,一步踏入其中。
光影變幻。
眼前是一個由破碎之理構成的世界。星河倒灌,時間流淌著碎片。
陸九關只覺神魂不穩,下意識想動用法寶,手掌卻迅速衰老,布滿皺紋。
“我怎么了?!”他叫道。
“別動用法則!”何清宴喝道,“此地的混亂之理會侵蝕大道。”
古道今上前一步,站到陸九-關身前,伸出一指點向他的手臂。那股衰老之力被截斷消散,陸九關的手臂恢復原狀。
“這里的理是混亂的,”古道今說,“因果顛倒,時空錯亂,一步踏錯便會永世沉淪。”
眾人的心一沉。
“跟著我。”吳雙開口了。
他睜開眼,左眼解析此地法則脈絡,右眼感應混亂之力的流向。在這片絕地中,他能看見路。
吳雙抬手,指向一片正在坍縮的空間斷層。陸九關一驚,但吳雙已走了過去。何清宴等人立刻跟上。他們剛穿過,原先的位置便被一道時空裂縫吞噬。
在吳雙的帶領下,一行人在混亂中穿行,數次與足以讓無間神魔隕落的兇險擦肩而過。
吳雙體內的開天之力與吞噬之力,讓他能解析此地的理,并與混亂共鳴。他的無間神魔道基正被動吸收此地的混亂之力,不斷壯大。
不知過了多久,吳雙停下腳步:“到了。”
前方是一片相對穩定的空間,中央立著一棵巨大的枯樹。樹枝延伸至空間盡頭,支撐著整個囚籠。
樹上掛著一具具風干的尸體,有古獸、神魔等不同生靈,其中不乏無間神魔。他們都成了枯樹的裝飾品。
每具尸體的眉心,都有一個發光的道標印記。
“這些人……都是被騙進來的‘道標’?”陸九關看著滿樹的尸體,牙齒打顫。
“他們被吸干了。”何清宴握緊了劍,聲音發冷。她能感覺到,這些尸體的大道與生機都被榨干。
“此樹是囚籠的根基。”古道今看著枯樹:
“它在抽取這些‘道標’的力量維持運轉,同時滋養著某個存在。”
吳雙的視線落向樹頂,那里掛著一具剛死不久的尸體。
“是月神宮的人!”陸九關認出那身月白道袍,死者臉上還帶著不甘。
吳雙沒說話,視線越過尸體,落在上方樹枝的一個人影上。
人影被寂滅之氣籠罩,是此地混亂之力的中心。吳雙斷定,他不是囚徒,是主人。
吳雙看向人影時,那具月神宮弟子的尸體一顫。
他睜開空洞的雙眼,轉動脖子,視線落在吳雙身上。
一道干澀的聲音從尸體口中傳出。
“又一個……養料……送上門了……”
“養料?”
吳雙重復道,抬手打量著自己的指尖。
他灰白色的右眼轉動,對上尸體空洞的眼眶。
“就憑你?”
話音未落,月神宮弟子的尸體動了。
他從樹枝上一躍而下,空洞的雙眼亮起月華。
“月神宮的道法?”
何清宴蹙眉,手中長劍低鳴。
她認出這氣息與藍衫青年同源,但更為陰冷扭曲。
尸體伸出手掌,對吳雙隔空一抓。
嗡——
空間扭曲,無數月華絲線出現,朝吳雙罩下。
絲線與藍衫青年的術法相似,卻纏繞著此地的混亂與寂滅之力,能剝離同化一切。
“小白臉的招數,怎么被這干尸用出來了?”
陸九關叫了一聲,后退半步,躲在裂空道尊身后。
他可不想再體驗一次那種力量被抽離的感覺。
何清宴正要出劍,卻被吳雙抬手攔下。
“師姐,不用。”
吳雙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那張由月華與混亂之力構成的大網,將自己完全籠罩。
“小師弟!”
何清宴心頭一緊。
“十三弟!”
古道今也向前踏出一步,周身力之法則開始涌動。
然而,吳雙只是對他們微微搖頭。
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那張大網徹底收攏,將吳雙的身影完全吞沒。
樹頂上,那個被寂滅之氣籠罩的模糊人影,似乎發出了一聲無聲的輕笑。
可下一瞬,笑聲戛然而止。
只見那張包裹住吳雙的大網,非但沒有將其分解同化,反而像是被注入了某種催化劑,其上流轉的月華,竟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中心處吳雙的位置瘋狂涌去!
“這……這是怎么回事?”
陸九關看得目瞪口呆。
吳雙之前就曾如此吞噬過敵人的術法,只是這次更快。
吳雙右眼出現一個漩渦,將涌入體內的月華與混亂之力盡數吞噬,化為養料。他感到無間神魔一重天的境界有所松動。
“味道不錯,可惜太少。”吳雙的聲音從網中傳出。
話音落下,他右眼的漩渦擴大,吞噬之力爆發。月華大網瞬間被吸干,化作光點沒入他眼中。
遠處,那具月神宮弟子的尸體一顫,身上的月華熄滅。其力量已被吳雙吞噬殆盡。
“你……”那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中滿是驚駭。
“我說過,你不夠格。”吳雙顯露身形,甩了甩手。他看向枯樹頂端的人影:
“自己下來。”
樹頂的人影沉默了。他沒想到吳雙能反過來吞噬他的力量。
“有意思……”一個年輕的聲音從人影處直接響起,在眾人心頭回蕩。
“一個‘道標’,竟能反向吞噬力量。
你的‘道’是什么?”
話音落下,枯樹開始顫動。樹上所有尸體眉心的“道標”印記亮起,一股力量從尸體中被抽出,沿著枝干匯入樹頂的人影體內。人影的氣息開始攀升。
“不好!他在抽取所有‘道標’的力量!”何清宴臉色一變,感覺到一股遠超之前的威壓正在形成。
“他不是囚徒。”古道今開口:
“他是此地的‘獄卒’,或此樹的‘伴生者’,以‘道標’為食。”
古道今的分析讓眾人心頭沉重。他們要面對一個能調用所有‘道標’力量的敵人。
“現在,讓我看看你的器量。”樹頂的聲音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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