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金枝眼睛里,再也不見往日的神采。
“兵貴神速,請陛下盡早下旨。”
秦金枝離開皇后寢宮的大門。
閃電在空中閃過,夜色如白晝。
秦金枝的臉色在這白光之中毫無血色。
雨越下越大,人踏進雨中便不見蹤影。
同時,也將殿中哀戚的哭聲掩蓋個徹底。
秦金枝走過長廊。
當年他們祖孫三人種的樹,已經穿過那些被擁擠的縫隙成長的枝繁葉茂。
樹上的花早已經被打落在地。
可那粗壯的枝干,卻在雨水中傲然挺立。
頭上的雨忽然被擋住。
背后是霍青焦急的臉。
“小寶,怎么不打傘!這雨太涼了,快披上我的衣服。”
霍青將自已的衣服披在秦金枝的身上。
秦金枝回頭看著霍青,“哥,要打仗了。”
霍青聽到秦金枝的話當即愣在原地,他紅著眼不敢相信的看向秦金枝。
“秦叔的仇,報了?”
秦金枝就這么淡淡的嗯了一聲。
幸虧這雨聲太大,男人的嚎啕大哭才顯的沒有那么突兀。
秦金枝回到王府后,便將自已關進了祠堂。
她打開一壇酒,給自已倒了一碗。
舉起酒碗,秦金枝笑著面對著秦家的牌位。
“爹,看到蕭承乾,記得數數他身上有多少血洞。”
說著,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最后,秦金枝醉倒在祠堂之中。
耳邊好似傳來歌謠。
風輕輕,云悠悠,娃娃乖乖閉上眸。
星眨眼,月如舟,甜夢伴你到晨啾。
搖啊搖,晃呀晃,娃娃似花臥暖床。
蟲兒靜,鳥兒藏,睡吧睡吧入夢鄉。
月光灑,照小窗,娃娃好似蝶兒樣。
被兒暖,枕兒香,快些入睡夢悠長。
公輸止曾問過秦金枝,唱給四殺的歌謠,她有沒有聽過。
聽過的。
在溫暖的懷抱中聽過。
在寬大的肩膀上也聽過。
女人唱過。
男人也唱過。
迷糊之中秦金枝好像看見宮人正在給男人按著肩膀手臂。
女人抱著剛醒來的女童在喂飯。
男人正得意洋洋的說道:“看沒看見,我的乖孫只有我抱著才能睡得著?這說明什么?”
宮人不解。
男人更加得意的說道:“說明她祖父能給她安全感!說明我的乖孫最喜歡她的祖父!”
宮人笑著說道:“陛下說的是。”
男人看向女童,“乖孫,你是不是最喜歡祖父啊?”
女童窩在女人懷中,指了指女人,“祖母。”
女人更加得意的說道:“看到沒有,老娘的乖孫自然最喜歡老娘了。”
男人當即聲音拔高,“那她怎么不用你抱著睡覺?”
女人不理會男人,她懷中的女童在咽下飯之后卻開口道:“累。”
兩人一愣,隨后女人哈哈大笑。
她親了一口女童,“原來我的乖孫怕我累啊。”
男人被氣的大叫,“嘿,這小混球!”
院子中一片歡聲笑語。
那笑聲越來越遠。
直至景象消失不見。
秦金枝眼角似有一滴淚劃過。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