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章武只忠于江澈,可也是硬生生跟著跟著朱棣時期打出來的,現在看到這些,肯定還是會憤怒的。
“王爺,我們現在就向京師飛馬急奏!將這幫碩鼠一網打盡!”
“來不及了。”
“等那家伙的旨意到了泉州,孫元正早就帶著金銀細軟跑到爪哇國去了,到時候我們拿著圣旨,去抓空氣嗎?”
章武一愣:“那王爺的意思是?”
江澈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的光。
“新皇登基,根基未穩,最忌憚的就是我們這些手握兵權的老臣。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怎么削藩,怎么制衡,怎么把權力都收回自己手里。”
“我們要是按規矩上報,你信不信,朱高熾前腳收到奏折,后腳就會派他自己的心腹來福建徹查此事?到時候,功勞是別人的,我們辛辛苦苦打下的泉州港,也會落入他人之手。孫元正這幫人,說不定還會被當污點證人,戴罪立功,換個地方繼續當官發財。”
這番話讓章武背脊發涼。
“那我們……”
“所以,”江澈打斷他,“這件事,不能讓京師知道,至少,現在不能。”
“命令艦隊,全速前進。抵達泉州港外十里,不必通報,不必請示,直接封鎖港口!所有船只,許進不許出!”
“你,立刻帶暗衛司在泉州潛伏的所有人手,按照這份名單,給我把人盯死。等我的艦隊一到,你立刻動手抓人!泉州知府衙門、市舶司、泉州衛指揮使司,有一個算一個,全部給我控制起來!”
“城防,由水師接管!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章武聽得心驚肉跳。
這不叫清剿貪官,這叫兵變!是軍事接管!
“王爺,這可是謀反的大罪!”章武的聲音都在發顫。
“謀反?”
江澈冷笑一聲,“我是在為陛下清除心腹大患,是在為大明收復失地。只要我們把事情辦得干凈利落,把孫元正貪墨的千萬兩白銀擺在朱高熾面前,你覺得,他會為了幾個死人,來治我的罪嗎?”
“他只會夸我做得好,然后順理成章地把泉州這個錢袋子,交到信得過的人手里。”
江澈轉過頭,看著章武。
“而我們,就是那個最信得過的人。”
“末將,遵命!”
章武接過那份沉甸甸的名單,轉身大步離去。
江澈重新望向大海,海平線盡頭,泉州城的輪廓已然在望。
黎明前的薄霧,黏膩地貼在泉州港的海面上。
尋常的漁民已經搖著櫓,準備出海。
可當他們劃出避風港,看清海面上的景象時,蹲下紛紛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數十艘體型龐大的戰艦,將整個泉州港的出口堵得嚴嚴實實。
黑洞洞的炮口,在熹微的晨光里,泛著令人心悸的幽光。
船帆半降,卻獵獵作響,每一艘船的船頭都站滿了披甲執銳的士兵,殺氣騰騰。
沒有旗號,沒有通報。
“怎么回事?海寇打過來了?”
“放屁!哪家海寇有這種規模的艦隊?這是朝廷的水師!”
“水師?水師來為何不打旗號?為何要擺出這副要開戰的架勢?”
知府衙門后堂。
孫元正一腳踹翻了面前的香爐,滾燙的香灰灑了一地。
他那張平日里養尊處優的臉上,此刻布滿了扭曲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