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艦隊無視了周圍那些正在沉沒或燃燒的雜魚船只,目標明確得令人不寒而栗。
它們排成一個鋒利的箭頭陣型,沿著炮火轟開的航道。
切開海寇艦隊混亂陣型的薄弱處,直撲艦隊最中央。
那里,是他的旗艦。
那面繡著怒蛟的帥旗,此刻成了最致命的坐標。
“攔住他們!快!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攔住他們!”
張嘯林指著那支越來越近的突擊艦隊,全身都在發抖。
響應他命令的,只有周圍幾艘還能動彈的親衛船。
它們不顧一切地迎了上去,用自己的船身阻擋,結果是徒勞的。
鑿穿艦隊的頭船甚至沒有減速,船首包裹著鐵皮的撞角,輕易撞碎了一艘海寇船的側舷。
船上的明軍士兵在交錯的瞬間,投出了一排排的火油罐和萬人敵。
轟然的爆炸聲中,那艘攔截的海寇船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炬。
鑿穿艦隊沒有絲毫停留,以一種冷酷到極致的效率,突破了一層又一層的阻礙。
近到張嘯林已經能看清為首那艘船上,站立的明軍將領那張毫無表情的臉。
張嘯林腦中只剩下這兩個字。
他縱橫大海十余年,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從未想過自己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不是死在驚濤駭浪里,不是死在與另一位海上梟雄的對決中。
而是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朝廷鷹犬,用這種近乎羞辱的方式,玩弄于股掌之間。
鑿穿艦隊呈一個半月形,將他的座駕死死圍困在中央。
船上那些披著重甲,只露出兩只冰冷眼睛的明軍士兵。
“大當家!!”
身邊的親衛隊長臉色慘白,握刀的手不住顫抖。
“怕什么?”
張嘯林忽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海水和血水,將佩刀橫在胸前。
“死,也要死得像個爺們!”
“弟兄們!我們跟他們拼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他最后的尊嚴被激發了出來,與其像條狗一樣被俘受辱,不如戰死在這里。
“吼!!”
最后的幾十名親衛被他的話激起了兇性,紛紛舉起武器,發出了困獸般的咆哮。
就在此時,數十個帶著長長繩索的鉤爪從四面八方飛了過來,死死咬住了旗艦的船舷。
幾艘鑿穿艦開始發力,將張嘯林的旗艦牢牢固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緊接著,一個個身披黑色玄甲的士兵,順著繩索,如同猿猴般敏捷地攀爬上來。
第一個翻上船舷的人,左手持著一面小圓盾,右手握著一柄雁翎刀。
剛剛站穩,一名海寇親衛就紅著眼睛,高舉著板斧,怒吼著當頭劈下。
那名明軍士兵只是微微沉肩,用圓盾輕巧地卸開了這勢大力沉的一擊。
手腕一翻,盾牌邊緣順勢撞在海寇的手腕上,只聽咔嚓一聲脆響,板斧脫手飛出。
海寇還沒來得及慘叫,一道寒光就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雁翎刀無聲地劃開了他的喉嚨。
那名士兵看都沒看倒下的尸體,步伐沉穩地向前踏出一步,為身后的同伴讓開了登陸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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