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的計劃,就是先用雷霆手段打斷錢德海的脊梁,再以朝廷天威的名義,將他龐大的海盜帝國徹底肢解,將那些最有價值的部分,重組成一支只聽命于他江澈的艦隊!
這才是真正的平亂。
釜底抽薪,鳩占鵲巢!
而朱高熾,這位以仁厚著稱的儲君,竟然同意了!
江澈能想象到,當朱高熾看到這份奏折時,內心是何等的掙扎。
這完全不符合儒家的仁德之道,充滿了權謀與血腥,但他最終還是蓋下了自己的印章。
因為江澈在奏折的最后,只問了一個問題:
“殿下欲開海禁,通商萬國,然大明水師多年未經戰事,佛郎機人船堅炮利,誰來為大明的商船護航?靠禮義廉恥嗎?”
這個問題,問到了這位未來帝王的心坎里。
所以,他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了江澈。
成了,大明將擁有一支不耗費國庫一兩銀子,卻能縱橫四海的艦隊。
敗了,那也只是江澈一人行事不端,與朝廷無關。
想到這里,江澈終于笑了。
他拿起桌上一枚代表著暗衛司最高指令的玄鐵令牌,輕輕摩挲著上面古樸的紋路。
“來人。”
一名親信再次如影子般出現,躬身待命。
江澈將令牌拋給他。
“傳我將令,暗衛司所有在編人員,七日之內,于泉州港集結。”
“目標,怒蛟島。”
“告訴弟兄們,準備接收黑旗幫的遺產!”
…………
泉州港,潮濕的海風裹挾著魚腥味與香料的芬芳,終日不散。
七日之期未到,江澈本人卻已先一步抵達。
其實本來江澈是不用來的,一切章武便可以解決,但是江澈還是來了。
無疑,手癢,所以他坐著遼東據點打造出來的快船直接來到了泉州。
他沒有大張旗鼓,僅帶著兩名親信,身著尋常商賈的錦袍,乘一艘不起眼的福船,悄然靠岸。
福建水師大營設在港口東側的衛所之內。
江澈遞上吏部關防和兵部勘合。
衛所官驗明無誤,卻并未立刻放行,只是將他引至偏廳,便以都指揮使大人正在商議軍務為由,讓他枯坐等待。
江澈也不催促,端起茶杯,用杯蓋輕輕撇去浮沫。
這是下馬威,是官場上百試不爽的老套路。
他們想看看,他這個從空降而來的欽差,究竟有多少斤兩,脾氣如何。
當然,如果他們知道是江澈本人過來,估計也沒有這么膽子!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日頭從正午挪到西斜,茶水續了三遍,偏廳里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唯有江澈,穩坐如山。他甚至還有閑情逸致,研究起廳中掛著的一副《海防圖》。
終于,一名親兵大步流星走進來,聲如洪鐘:“都指揮使大人有請大人!”
江澈放下茶杯,整理一下衣袍,仿佛剛剛才到。
水師衙門的正堂內。
福建水師都指揮使林宗憲,一個年近五十,滿臉風霜,眼神卻異常精明的武將,高坐主位。他下首兩側,分坐著十余名參將、游擊,一個個體格彪壯,氣息悍勇.
看向江澈的目光,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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