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山嘿嘿一笑,不再多。
他是個純粹的軍人,只對打仗和殺人感興趣。
至于政治,那是殿下和那些文官該頭疼的事。
……
高句麗復國軍,中軍大帳。
主帥崔文煥正與一眾心腹圍著火盆,興奮地討論著戰局。
“報!我軍前鋒已連克三城,明軍守將望風而逃!”
“哈哈哈!我就說,朱高煦那廝被北方的羅剎人纏住了手腳,根本無力南顧!這正是天賜我等光復故國的大好時機!”
“沒錯!漢城里的那個征夷都督府,不過是個空架子!待我等大軍兵臨城下,那些被明人壓迫的百姓,定會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崔文煥聽著部下們慷慨激昂的辭,捋著胡須,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
這些年,他散盡家財,暗中聯絡各地對明朝不滿的舊貴族。
秘密訓練私兵,等待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
“傳我將令!”
“全軍加速北上,務必在半月之內,飲馬漢江!”
“是!”
可是他的豪情壯志,僅僅維持了不到三天。
第三天傍晚,夕陽如血。
一支龐大的軍隊,出現在了地平線上。
那支軍隊的旗幟,黑底金邊,中央一個斗大的“張”字,在風中獵獵作響。
軍陣之前,無數閃著寒光的金屬管子。
整齊劃一地對準了崔文煥引以為傲的大軍。
崔文煥在山坡上看得分明,瞳孔驟然收縮。
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軍陣。
沒有盾牌手,沒有長槍兵,只有一排排手持怪異鐵管的士兵。
“那……那是漢王麾下,張龍山的新軍!”
一名見多識廣的副將聲音發顫,幾乎站立不穩。
“傳聞他們人手一桿三眼火銃,百步之內,可洞穿鐵甲!”
“不可能!”
崔文煥失聲尖叫:“張龍山的主力不是應該在北方防備羅剎人嗎?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轟!”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瞬間淹沒了一切。
崔文煥只覺得耳朵嗡的一聲,隨即看到他引以為傲的前軍陣列。
如同被一把無形的巨鐮掃過,成片成片地倒下。
血肉橫飛,慘叫聲被連綿不絕的銃聲徹底覆蓋。
那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戮。
“怎么會……這樣……”
崔文探癱坐在地,面如死灰。
情報不是說朱高煦分身乏術嗎?
為什么會有一支戰力如此恐怖的明軍,仿佛從天而降一般,出現在他的面前。
崔文煥和他所謂的復國大軍,用自己的生命,驗證了這個真理。
……
屠殺過后,便是鬣狗的盛宴。
樸正昌坐在一頂溫暖的轎子里,慢悠悠地跟在張龍山大軍的后方。
他手中捧著一個暖爐,臉上掛著溫和謙恭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不及眼底。
每到一處被張龍山蕩平的城池,他便會走下轎子。
從懷中掏出一份早已擬好的名單,交給隨行的屬下。
“城東李家,滿門抄斬,家產充公。”
“西城金氏,勾結叛逆,罪無可赦,嫡系子弟,一個不留。”
“城主府的樸參議,嗯……念在他與本官同姓,留他一個全尸吧。”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和,但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決定著一個家族的生死存亡。
那些在名單上的,全都是過去不愿與他合作,甚至鄙夷他賣國求榮的舊貴族。
現在,他們都成了叛逆。
而他們的田產、財富、地位,都將被樸正昌和他扶持起來的親明派所瓜分。
一名年輕的屬下看著這人間地獄般的慘狀,忍不住干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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