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可是。”
江澈終于抬眼,目光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他要是信我,一道圣旨早就到了,他要是不信我,我就是把心掏出來,也只會嫌它腥。”
“陛下是馬上皇帝,最懂軍心,北平三十萬大軍的軍心在哪,他比誰都清楚。”
江澈重新低下頭,繼續擦刀。
“所以,他不敢動我,至少現在不敢。”
這話里的信息量太大,李虎咂摸了半天,只咂摸出一股讓他頭皮發麻的……霸氣。
什么叫皇帝不敢動你?
這話要是傳出去,就是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可偏偏從督帥嘴里說出來,又那么理所當然。
李虎不敢再問,躬身退下。
書房的門被關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江澈臉上的平靜瞬間消失。
他當然不慌,但不是因為他篤定朱棣會相信他。
恰恰相反,他篤定朱棣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這位永樂大帝,是踩著侄子的白骨登上皇位的,他的疑心病,早已深入骨髓。
沉默,代表著朱棣正在權衡。
他在權衡,是江澈的忠誠重要,還是敲打一個可能“擁兵自重”的武將重要。
而朝堂上,那些文官。
還有東廠的閹黨,一定會借此機會,往死里潑臟水。
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
被動等待,就是等死。
必須給這潭死水里,再扔下一塊巨石!
一塊足以讓朱棣無法再權衡,必須立刻做出選擇的巨石。
“影子。”
江澈對著空無一人的角落,輕聲喚道。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后,單膝跪地,仿佛從始至終就在那里。
“主上。”
“去瓦剌一趟。”
江澈的聲音壓得極低,影子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瓦剌?
江澈沒有回頭,手指在沙盤上瓦剌王庭的位置輕輕一點。
“找到阿古蘭,把這個交給她。”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蠟丸,扔了過去。
影子穩穩接住,入手溫熱,他能感覺到里面裹著一張紙條。
“告訴她,故人邀她入冬前,來長城外喝一杯馬奶酒。”
影子瞳孔驟縮。
這話……太曖昧了。
在任何外人聽來,都像是叛國前的密會邀約!
作為江澈最鋒利的刀,影子的職責就是執行,而不是提問。
“若屬下回不來……”
“你回得來。”江澈的語氣不容置疑。
“阿古蘭是個聰明人,她比朱棣更想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她不會殺你,甚至會把你安安全全送回來,順便……帶幾個‘尾巴’。”
影子瞬間明白了。
一個大到能把皇帝、瓦剌、整個北疆都算計進去的驚天大局!
主上在用自己做餌,釣的不是魚,是龍!
“屬下,萬死不辭!”
影子將蠟丸貼身收好,再次叩首,身形融入陰影,消失不見。
書房內,重歸寂靜。
江澈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臉上浮現出一抹瘋狂而炙熱的神采。
朱棣,你不是多疑嗎?
你不是在權衡利弊嗎?
那我就給你一個最大的“弊”,看看你還如何權衡!
你擔心我擁兵自重?
我就讓你看看,我若是真反了,北境會是什么模樣!
我江澈,可以是你最鋒利的劍,守你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