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君王威壓。
但此刻,混入京城初夏悶熱的空氣,那味道便淡了,散了。
朱允炆跑了。
姚廣孝放的。
這兩件事,在江澈的腦子里盤旋。
他翻身上馬,動作干脆利落,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坐騎不安地刨了刨蹄子。
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身上那股隱而不發的殺氣。
“駕。”
一聲低喝,他策馬奔出午門,飛魚服的衣角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沒有回頭再看一眼那巍峨的宮城。
那里現在是勝利者的殿堂,也是無數冤魂的囚籠。
更是他和那位新主子,心照不宣的棋盤。
……
暗衛司衙門,坐落在北城一處不起眼的巷子里。
黑漆大門,沒有掛匾,只有兩尊褪了色的石獅子,無聲訴說著此處的森嚴與血腥。
江澈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衙門大門無聲地向內敞開。
他徑直走進最深處的議事堂。
堂內燈火通明,四道身影早已筆直站立,如同四柄出鞘的利刃。
暗衛司四大隊長:周悍,章武,于青,王酒。
他們是江澈的左膀右臂,也是他手中最鋒利的刀。
“頭兒。”
周悍甕聲甕氣開口。
江澈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
他走到主位坐下,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整個議事堂內,只有這單調的聲音。
周悍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跟了江澈這么長時間,知道他這個習慣。
每當他露出這個動作,就意味著有天大的麻煩。
“朱允炆,”
江澈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一句話,如同平地驚雷,炸得四位都督腦中嗡嗡作響。
周悍的拳頭瞬間攥緊,青筋暴起。
“頭兒,這不可能!城門封鎖,水道塞人,他還能插上翅膀飛了?”
“對,就是飛了。”
江澈的目光掃過眾人,“有人在咱們眼皮子底下,給他遞了一雙翅膀。”
他沒有提姚廣孝的名字。
這個名字,現在是禁忌。
說出來,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還會動搖軍心。
在暗衛司,他江澈就是天,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天上還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們。
“火燒皇宮,一片混亂。這是最好的機會。”
江澈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我判斷,他最可能偽裝的身份,是僧人。”
于青的眼神動了動,他心思最為縝密,立刻明白了其中關竅。
“僧人出城救火,名正順,無人敢攔。尤其是……某些大人物庇護下的僧人。”
“沒錯。”江澈贊許地看了他一眼。
“現在,說任務。”
他站起身,走到墻邊懸掛的應天府堪輿圖前。
“章武。”
“屬下在。”
“你帶一隊人,繼續回皇宮廢墟里挖。”
江澈的手指點在紫禁城的位置。
“挖得仔細點,動靜鬧大點,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相信,建文帝已經葬身火海,尸骨無存。”
“這是障眼法,做給朝堂上那些還心存幻想的老東西們看的。”
章武躬身領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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