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校尉嘿嘿一笑,將一塊銀錠掂了掂,滿意地揣進懷里。
“盛庸大帥在北岸跟燕王死磕,誰有空管咱們這兒?放心,天亮之前,保證讓你的人把糧食拉走。”
“那可就多謝校尉了!小人敬您一杯!”
兩人正要舉杯,陳校尉突然感覺身下的地面傳來一陣細微的震動。
他端著酒杯的手頓了一下。
“嗯?地龍翻身?”
王掌柜也感覺到了,他側耳傾聽,臉色漸漸發白。
“不……不對,這聲音……像是……打雷?”
震動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密集!
帳篷頂上的油燈開始劇烈搖晃,酒水都灑了出來。
那已經不是打雷了!
那是千軍萬馬奔騰才能發出的,如同天崩地裂般的轟鳴!
“敵襲!!”
一聲凄厲到變調的慘叫,從營門方向傳來。
陳校尉渾身的酒意瞬間被驚得煙消云散,他猛地推開桌子,踉蹌著沖出大帳。
下一秒,他看到了畢生難忘的恐怖一幕。
西邊的營門,那道平日里看起來還算堅固的木質大門。
如同紙糊的一般,被一股黑色的洪流瞬間沖垮!
無數身披重甲的騎兵,手持雪亮的馬刀。
如同從地獄里沖出的惡鬼,咆哮著涌入大營!
為首一員猛將,身形魁梧如山,手中長刀翻飛,每一次揮舞,都帶起一片血霧和殘肢斷臂!
南軍的士兵們,有的剛從賭桌上驚醒,有的提著褲子從茅廁跑出來。
更多的人則是在睡夢中被驚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他們茫然地沖出帳篷,隨即就被迎面而來的鐵蹄踏成肉泥。
整個大營,在燕軍鐵騎的沖擊下,瞬間化作人間煉獄。
根本不存在抵抗!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屠殺!
陳校尉雙腿一軟,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臉上血色盡失。
他看到那名如魔神般的燕將。
已經注意到了他這身與眾不同的將官鎧甲,正調轉馬頭,徑直朝他沖來!
……
丘福殺得興起,只覺得渾身的熱血都在沸騰!
這才是他渴望的戰爭!
摧枯拉朽,勢不可擋!
他一眼就鎖定了那個癱在地上的南軍將領。
就在他策馬沖鋒,準備一刀結果對方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卻在他身后響起。
“將軍,窮寇莫追,正事要緊。”
丘福的刀鋒在距離陳校尉脖頸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停住。
他猛地回頭,只見江澈不知何時也騎馬跟了上來。
身后跟著十名黑衣黑甲的暗衛。
他們像一群幽靈,在混亂的戰場上穿行,卻與周圍的殺戮格格不入。
江澈甚至沒有看那個嚇得尿了褲子的陳校尉一眼。
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營地中央那幾座巨大的糧倉上。
“讓人能拉多少拉多少,拉不走的,全部點了!”
江澈抬手一指,““其余人,以主倉為中心,將所有帳篷、草料堆,全部給我點起來!”
“喏!”
暗衛齊聲應諾,隨即如鬼魅般四散分開。
他們沒有去追殺潰逃的南兵,而是熟練地從馬鞍上取下火油、火折子,撲向那些堆積如山的戰略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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