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醉春樓的頭牌,想辦法送到鐵鉉府上,結果人直接被從后門丟了出來,還警告醉春樓,再敢搞這些烏七八糟的,就封了他們的鋪子。”
趙寬的語氣里透著一股挫敗。
“我們安插進城防軍的兩個兄弟,也暴露了,上個月被鐵鉉親自下令,當著全軍的面斬了首,說是要整肅軍紀,殺雞儆猴。”
江澈沉默了。
他早就知道鐵鉉是個硬骨頭,卻沒想到硬到這個地步。
剛正不阿,治軍嚴明,清正廉潔。
這種人,幾乎沒有弱點。
“東昌那邊呢?”
江澈換了個問題。
“東昌守將盛庸,是鐵鉉的至交。兩地互為犄角,斥候往來不絕,一旦濟南有事,東昌的援軍半日之內必到,想單獨拿下濟南,根本不可能。”趙寬回答。
江澈用馬鞭輕輕敲打著手心,發出極有規律的聲響。
一個無懈可擊的將領。
一座固若金湯的堅城,還有一個隨時能夠支援的盟友。
這棋局,似乎一開始就是個死局。
趙寬看著江澈的側臉,大氣不敢出。
“司主,要不……我們用些盤外招?比如,綁了他家人?”
趙寬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建議。
這是他們這些搞情報的心里最陰暗也最直接的手段。
江澈的目光驟然變冷,掃了趙寬一眼。
“蠢貨。”
趙寬瞬間冷汗直流,立刻垂下頭,“卑職知錯!”
江澈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鐵鉉這種人,你綁了他家人,只會激起他的死志,讓他與我們不死不休。他會把整個濟南變成一座大墳墓,拉著我們所有人一起陪葬。我們是來取城的,不是來屠城的。”
“是,是!卑職短視了!”趙寬的頭埋得更低。
江澈不再理他,腦中飛速運轉。
既然從內部無法攻破,從外部強攻又是死路一條。
一個人的優點,在某種特定的環境下,完全可以轉化為他的致命弱點。
鐵鉉的優點是什么。
剛正、忠誠、愛民、名聲好。
尤其是對建文帝朱允炆的忠誠。
這股忠誠,是維系他所有行為的基石。
不是讓他本人動搖。
而是讓他的主子,懷疑他的忠誠。
一個念頭如同電光火石,在江澈腦中炸開。
“趙寬。”
“卑職在!”
“鐵鉉不是油鹽不進嗎?那我們就給他送一份他絕對無法拒絕,也無法撇清的大禮。”
趙寬一愣,“司主的意思是?”
江澈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城里的錦衣衛,最近有什么動靜?”
錦衣衛,皇帝的鷹犬,與他們暗衛司是天生的死對頭。
趙寬雖然不解,但還是立刻回答:“錦衣衛的山東千戶所就在濟南,千戶名叫莊敬,此人多疑狠戾,巴不得抓到各地將領的把柄,好向南京那位小皇帝邀功,最近查得很嚴,我們好幾個外圍兄弟都被他們的人盯上了。”
“很好。”
江澈的笑容更深了。
要騙過敵人,首先要騙過自己人。
“派我們最精銳的人,偽裝成燕王府的密使,準備兩份信,一份是燕王寫給鐵鉉的密信,內容要極盡拉攏,許以高官厚祿。”
“另一份,是鐵鉉寫給燕王的回信,偽造他的筆跡,表明歸順之意,并且獻上濟南城的城防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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