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哥說了,那一仗,李將軍打得沒問題!”
“布陣調度都是上上之選!可壞就壞在,那燕王朱棣,他不是人!”
“他會妖法!開戰之前,他在陣前祭天,瞬間烏云蔽日,飛沙走石!南軍的兄弟們眼睛都睜不開,弓都拉不穩,這才一敗涂地!這不是人力能抗衡的!”
這番話,比單純地罵李景隆是草包,要離奇,刺激得多。
“真的假的?這么邪乎?”
“就是,打仗還帶做法的?”
那人梗著脖子,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模樣。
“愛信不信!反正這天下,怕是要變天了,人力有時窮,天命不可違啊!”
一番爭吵下來,誰也沒說服誰。
但燕王有如神助,天命所歸這個念頭,被種進了每個聽客的心里。
……
天色微明。
三支小隊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城外的密林,在江澈面前復命。
江澈聽完他們的匯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點了點頭。
“收拾東西,我們去下一個地方。”
趙百戶忍不住問道:“大人,我們就這么走了?不等城里亂起來?”
江澈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靜而深邃。
“接下來,我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著自己,把這顆種子澆灌大。”
他遙望著晨曦中德州城的輪廓,那座堅固的城池。
而此刻的德州城內,早就沸騰了。
城不是被攻破的,是被恐懼和流自己沖垮的。
原本這里只是李景隆大軍兵敗后的臨時修整之地。
潰兵們像沒頭蒼蠅一樣涌進來,帶來了失敗的陰霾。
現在,這片陰霾里,被江澈的人點了一把邪火。
“天譴!是天譴啊!”
一個斷了胳膊的軍官,正用他僅剩的左手指著北方,唾沫橫飛。
“你們是沒見著!燕王那廝往祭臺上一站,念了幾句咒,天就黑了!”
他旁邊的士兵抱著頭,渾身發抖,像是還在那片戰場上。
“是真事兒……我看見了……風里有影子,好多影子,都拿著刀,沖咱們笑……”
這種故事,比主帥無能更能解釋一場慘烈的失敗。
他們敗給的不是凡人,而是不可抗力。
于是,流開始瘋狂變異。
有人說燕王朱棣是真武大帝下凡,身后跟著天兵天將。
更有人信誓旦旦,說親眼看到李景隆的帥旗不是被風吹斷的。
而是被一道從天而降的紫雷劈斷的!
……
德州知府衙門,被李景隆臨時征用為帥府。
后堂里,名貴的瓷器被摔了一地。
“混賬!飯桶!一群廢物!”
李景隆面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
剛剛聽完親信的匯報,那些在城中甚囂塵上的流。
一字不差地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第一反應是暴怒。
分明是這群貪生怕死的懦夫在為自己的潰敗找借口!
把責任全推到虛無縹緲的東西上!
還有另一部分流,更是讓他怒火中燒。
草包國公、五十萬頭豬都比他會打仗。
他李景隆,大明頂級勛貴,奉天靖難的平燕大將軍!
他怎么可能是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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