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繼華住的房間并不大,客廳簡單的擺著幾張椅子和一張茶幾,連沙發都沒有,莊繼華把黃紹讓進來后,就讓杜聿明帶著宋云飛和伍子牛到另一個房間去。
“板垣征四郎知道嗎?”黃紹等杜聿明和宋云飛他們離開房間后,第一句話就很嚴肅。
“聽說過,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個軍人。”莊繼華邊說邊看著一旁的戴笠,當看到跟著黃紹的進來的人居然是他時,他就決定讓杜聿明回避此次談話,因為他不去察東,沒有必要攪進來。
戴笠沉默的坐在黃紹身邊,他感受到莊繼華目光中的疑慮,他知道莊繼華與蔣介石的約定,但這次沒辦法了,只能依靠他了。
“板垣征四郎是日本關東軍高級參謀,策劃過九一八事變,現在是奉天特務機關長,不過從去年十月他就到了天津,主持所謂的華北工作。”黃紹沉重的說,他的使命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對付這個板垣征四郎:“這個華北工作就策反中隊,他聯系了段祺瑞、吳佩孚、孫傳芳、張敬堯等一批北洋敗將,想通過他們策反舊部,執行華北工作;委員長對此已有防范,今年一月派錢永銘持他的親筆信北上,請段祺瑞和吳佩孚南下,段祺瑞已經南下,吳佩孚態度十分明確,支持國民政府抗戰,絕不與日本人勾結,孫傳芳也閉門謝客,只有張敬堯態度曖昧,我們估計他有可能與日本人勾結。”
莊繼華默默的聽著。黃紹說了這么多,其實與察東的干系并不大,察哈爾現在地勢力主要是宋哲元和傅作義,其他的小股力量并不起主要作用。
“日本人做這些的目的自然是分散我國力量,對他們我們可以防范,不聽勸的,中央可以下令制裁,現在麻煩的是馮玉祥,”黃紹淡淡的說:“馮玉祥在張家口豎旗招軍。其汾陽軍校的三千軍校生已經到了張家口,二十九軍主力調長城參戰之后,張家口只剩下極少部隊,由二十九軍副軍長佟麟閣率領,鑒于察哈爾空虛,委員長這才調傅作義三十五軍增援張家口,隨后又調李服膺部增援察東,這些恐怕你已經知道了。
莊繼華點點頭表示這些情況他已經知道了,黃紹有接著說:“雨農,接下來你來說吧。”
戴笠點點頭恭敬的看著莊繼華說:“學長。馮玉祥在張家口豎起抗日地旗號前后,校長曾派人給他送信,請他南下共商國事,可他置之不理;他在察哈爾收集舊部,二十九軍留守的佟麟閣態度搖擺不定,此外他的舊部吉鴻昌、方振武、雷中田紛紛響應,他們到處策動舊部叛亂,退到察東的原抗日義勇軍和熱河駐軍也有些動搖,開始派人與馮玉祥聯系。”
戴笠說到這里看看莊繼華,然后才說:“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馮玉祥與共c黨也有聯系,順直省委和河北省委成立了一個前線工作委員會,派出很多人到馮玉祥身邊。”
“有名單嗎?”莊繼華插嘴問道,心里卻很奇怪,既然知道,為什么沒有采取行動。卻偏偏要與他商量。這是什么意思?試探?還是其他?
“沒有,不過有一個人被我們的人認出來了,”戴笠說著擔心的看了莊繼華一
眼,見他沒有什么表示才又繼續說道:“這個人叫張金刃,原順直省委宣傳部長,在天津被我們抓獲,關了一年,后來查清他在被捕前就已經被共c黨開除黨籍。我們也就沒難為他。九一八之后,委員長宣布特赦一批政治犯。也就把他放了,可最近我們的同志在馮玉祥那里發現他。”
黃紹有些奇怪戴笠的態度,戴笠是藍衣社特務處處長,特務處這一年多的時間里發展十分迅速,已隱隱有與陳立夫徐恩增主掌地中央特別調查科分庭抗禮之勢,戴笠雖然沒有張揚跋扈,了解內情的人對這個后起之秀都讓三分,但今天黃紹卻生生的看到戴笠對莊繼華不但恭敬甚至可以說有點害怕。
“既然知道了,為何不采取行動?”莊繼華似乎有些不滿意,口氣比較僵硬。
“察哈爾是馮玉祥的地盤,中央在那里的力量一直不強,只是馮玉祥在那豎旗后,特務處才開始向那邊滲透,從整體來說,我們在華北的力量還很弱,北平站和天津站都剛成立不久,察哈爾還沒有設站。”黃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戴笠居然當作他的面透露特務處在北方的實力,看來他對莊繼華是相當忌憚的。
“更主要的是,馮玉祥打了個很好地旗號,抗日這個旗號很有迷惑性,迷惑了不少人,新聞界又在推波助瀾,校長也是投鼠忌器。”戴笠感到很是惋惜,他是想動手的,可察哈爾根本沒有中央軍,各種力量都抓在宋哲元手中,馮玉祥是宋哲元的老上司,他要發話,宋哲元也不敢怎么地。
“季寬將軍,您是怎么判斷的?”莊繼華轉頭又問黃紹。
“還能說什么,謀求東山再起吧,馮玉祥的目的太明顯了。”黃紹淡淡地說,對普通民眾來說抗日是面很耀眼地旗幟,可在黃紹這樣的在中國政壇打滾多年的老政客來說,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目的。
莊繼華沉凝片刻說:“那我就要向季寬將軍請教了,此去察東的方略是什么?”
“委員長的意思是以撫代剿,分化瓦解;最好不要使用武力。”黃紹說完從隨身的皮包中拿出一疊委任狀:“委員長能給你地就這些了。”
莊繼華沒有立刻伸手去接,他想了想說:“雨農,校長給你說過沒有?我和他老人家有過一個約定。”
戴笠略微尷尬地看了眼黃紹說:“知道。可既然學長要去察東,校長地意思是順便把這些也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