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
僅僅是十分鐘。
對于普通人來說,這或許只是蹲在馬路邊抽兩根煙,或者刷幾個短視頻的功夫。
但對于今晚,這大學城分局大院內所有人來說,這十分鐘,漫長得如同整整一個世紀。
沉寂,
或者說,是針落可聞的死寂。
夜風帶著稍許的寒意卷過大院,卻吹不干在場警察們額頭上的細密冷汗。
沒有人敢動,甚至沒有人敢大聲喘氣。
所有人的目光,都敬畏而恐懼地聚焦在大院中央那道巍峨如山的身影上。
——王擎蒼,王將軍!
他負手而立,身姿挺拔,肩上的將星在清冷的月色下折射出攝人心魄的寒芒。
只要他還沒說話,這方土地上,便無人敢發出半點聲響。
角落里,副局長覃建軍依然保持著標準的立正姿勢。
他感覺自已的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汗水順著帽檐流進眼睛里,蟄得生疼,但他連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他只能用余光,極其隱蔽地、一次又一次地瞥向手腕上的機械表。
“滴答……滴答……”
秒針每一次跳動,都狠狠地敲擊在他的心臟上,讓他幾欲窒息。
九分四十五秒……九分五十秒,
……
就在秒針即將走完最后一圈的那一刻。
“嗡——!!!”
一陣低沉而壓抑的轟鳴聲,極其突兀地從遠處街道的盡頭傳來。
起初還很微弱,如同悶雷在地平線上滾動。
但僅僅幾秒鐘后,這聲音便以幾何倍數瘋狂增強,變成了震耳欲聾的咆哮!
大地,開始顫抖!
大院里的不銹鋼旗桿,開始發生高頻的共振,發出“嗡嗡”的蜂鳴!
來了!
覃建軍猛地抬頭,瞳孔劇烈收縮。
下一秒。
數道慘白刺眼的大燈光柱,瞬間刺破了大學城分局深夜的寧靜,將整個警局大門口照得亮如白晝!
“轟隆隆——”
一輛!兩輛!五輛!
數不清的墨綠色重型軍卡,如同鋼鐵鑄就的洪流,帶著碾碎一切的恐怖氣勢,轟然碾過柏油馬路!
在它們身后,是整整齊齊、一眼望不到頭的黑色特勤越野車隊!
沒有拉響警笛。
沒有閃爍紅藍爆閃燈。
有的,只是令人靈魂都在戰栗的絕對肅殺,和足以碾壓一切的鐵血軍威!
“吱嘎——!!”
車隊在沖到警局門口的瞬間,如同收到了統一的指令,整齊劃一地急停!
數十輛車同時剎車的聲音,匯聚成一聲刺耳的尖嘯,幾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砰!砰!砰!砰!”
車還沒停穩,無數沉悶的車門撞擊聲便密集炸響!
一道道矯健如獵豹般的身影,從高高的軍卡車廂上一躍而下!
迷彩作戰服!凱夫拉防彈頭盔!重型戰術背心!
還有他們手中,那在冷光下泛著森森寒意、早已打開保險的95式突擊步槍!
是野戰軍!
是真正見過血、殺過人的精銳野戰部隊!
他們動作迅捷得如同鬼魅,落地瞬間便完成了戰術展開。
僅僅十五秒!
整個分局大院,連同外面的三條街道,被圍得水泄不通,連只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無數黑洞洞的槍口,無聲地指向了所有可能的死角!
一股濃烈到幾乎實質化的硝煙味和鐵血煞氣,瞬間在大院上空彌漫開來,壓得那些平時作威作福的民警們兩股戰戰,幾欲癱軟在地!
緊接著。
那一排黑色越野車的車門打開。
幾十名穿著黑色作戰風衣、神情冷峻的精壯男子迅速下車。
他們眼神銳利如刀,腰間鼓鼓囊囊,顯然都配著大威力的家伙。
國安特別行動組!
這些人下車后沒有半句廢話,直接掏出黑色的證件,聲音冷得像冰碴子:
“國家安全局執行一級特殊任務!”
“所有人,立刻上交一切通訊工具,原地抱頭蹲下!”
“如有異動,以叛國罪論處,就地擊斃!”
叛……叛國罪?!就地擊斃?!
在場的民警們聽得一愣,只覺得渾身冷顫,自覺退后一步讓開位置。
這哪里是辦案?
這分明就是一場小型的局部戰爭!
一名佩戴上校軍銜的中年軍官,大步流星地跑到王擎蒼面前,“啪”地敬了一個堪稱教科書般的軍禮。
“報告首長!長水警備區特戰旅一營全員全裝集合完畢!”
“應到五百人,實到五百人!請指示!”
與此同時,國安那邊的領隊也快步上前,微微欠身,語氣恭敬至極:“王將軍,國安局特別行動組已完成外圍布控,隨時可以行動。”
王擎蒼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個軍禮,目光如刀鋒般掃過眼前這支鋼鐵之師。
“很好。”
他緩緩轉身,那雙鷹隼般的眸子,直接鎖定了縮在角落里的覃建軍。
“覃副局長。”
被點到名字的瞬間,覃建軍渾身一激靈,仿佛被高壓電擊中一般。
他連滾帶爬地沖到王擎蒼面前,拼盡全力挺直了早已嚇軟的腰桿。
“到!首長,我在!”
他活了四十多年,做夢都沒想到自已這輩子能見到這種陣仗!
太恐怖了!
這可是真槍實彈的野戰特戰旅啊!別說抓幾個流氓,就算是去攻打一個小國都夠了!
“你不是這里的父母官嗎?”
王擎蒼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透入骨髓的寒意,“對龔華東那畜生的據點情況,你應該最了解吧?”
“是!是!了解!極其了解!”
覃建軍此時哪里還敢有半點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