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旁,站著一個身高接近兩米,身形魁梧如鐵塔的巨漢。
正是碰巧來出差的東部戰區空軍司令,王擎蒼。
王擎蒼看著屏幕上,df導彈戲耍般地突破了腳盆雞的防空網,忍不住發出一陣爽朗至極的大笑。
“哈哈哈!痛快!真是他媽的痛快!”
他的笑聲洪亮,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嗡嗡作響。
“張司令藏得深啊,平時看著蔫壞蔫壞的,不聲不響,沒想到一出手就是這么個驚天動地的王炸!”
他轉頭看向錢老,臉上滿是笑意。
“這一下,陸軍那幫老哥哥們,估計今晚是睡不著了。”
“眼睜睜看著海軍搶先一步,拿著國之重器去敲山震虎,他們心里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哈哈哈!”
錢老也笑了,點了點頭。
他的笑意里,卻更多的是一種復雜的慨嘆。
“是啊。”
他望著屏幕上那條熾白的軌跡,輕聲說道。
“其實很少人知道,為了這驚天一射,老張……還有他手下那幫人,忍了多久。”
“外界都叫他銀狐,叫他智將,可誰又知道這位智將,在那些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在那些需要妥協和隱忍的談判桌上,拍了多少次桌子,又咽下了多少屈辱。”
錢老的思緒,飄回了二十多年前。
那一年,銀河號。
那一年,大使館。
那一年,南海撞機。
那一次次的事件中,他都看到了張鎮海那雙布滿血絲的雙眼。
這位叱咤風云的海軍司令,在當年面對強權時,為了整體利益,不得不一次次把拳頭松開再握緊,再松開……
隱忍,
是為了更強大的爆發。
二十多年的臥薪嘗膽,二十多年的負重前行,終于憋出了這讓世界為之失聲的驚天一射!
這其中的艱辛與付出,不足為外人道也。
……
長水市,烈士山醫院,特護病房。
譚橋全身纏著厚厚的繃帶,只露出一張臉。
他竟然硬撐著從自已的病床上爬了下來,一瘸一拐地挪到了王浩的床邊。
“咳咳……看見沒?”
他把自已的手機舉到王浩面前,因為笑得太大牽動了胸口的傷,忍不住咳了兩聲。
“看見沒,這就是咱們國家現在的實力!根本不跟你廢話,直接一腳踹開你家大門!”
王浩也靠在床頭,看著手機屏幕上那震撼人心的一幕,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的目光,落在了譚橋那條打著石膏的腿上。
“譚哥,你可悠著點,別亂動。醫生說你這傷,再拉扯到就麻煩了。”
“滾犢子!”譚橋眼睛一瞪,“老子可是練了二十年武的腰馬……”
“腰馬合一嘛,我知道了。”王浩幫他把話說完。
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笑聲中,有劫后余生的慶幸,更有發自肺腑的驕傲。
譚橋的笑聲慢慢平緩下來,他靠在王浩的床沿,輕輕嘆了口氣。
他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一夜,那個眼神清澈無比但又手腳雷霆出擊,替他扇倒惡霸土豪的年輕人身影。
也不知道那孩子現在在哪。
他……現在應該好好的吧,也在看著這場振奮人心的直播吧。
……
與此同時。
公海之上,那艘豪華游艇的引擎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哀鳴,船速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
油箱,快要見底了。
甲板上,林風和王家俊等人臉上的狂傲與譏諷,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死死地握著手機,呆呆地站在原地。
直播間的畫面,依舊是那張三維地圖,那條刺眼的紅色軌跡,終點是那片陷入黑暗的城市。
第一站,飛去櫻都,打個招呼!
這行字,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林風的心臟上。
沒打偏。
根本不是失誤。
人家從一開始,就不是沖著自已來的。
自已,連挨上第一發的資格都沒有。
這個認知,比被導彈直接炸成粉末,還要讓他感到屈辱和恐懼。
夏國的軍事實力,已經強悍到了這個地步?
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如此肆無忌憚地撕碎腳盆雞的全面防空?
一滴冷汗,從林風的額角滑落,流進眼睛里,又澀又疼。
他終于明白,自已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所以為的依仗,他所以為的規則,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不過是個笑話。
“船呢?!”
他突然發出一聲嘶啞的咆哮,一把抓住王家俊的衣領。
“我大哥派來的船呢?!為什么還沒到?!打電話!給我打電話問!”
他狀若瘋癲,掏出自已的衛星電話,手指顫抖地撥出一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電話接通了。
“喂?!是我!林風!你們在哪?!”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二……二少爺,出了點意外,我們……我們來不了啊。”
林風一怔,大腦一片空白。
下一刻,寒冷的海風將他凍醒。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臉上五官扭曲成一片。
暴跳如雷之后,他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他媽的在說什么?什么叫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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