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當年啊,為了追一個衛生隊的女兵,硬是把一整個月的津貼都拿去買了花,結果人家女兵對花粉過敏,把他給結結實實揍了一頓。”
錢鎮國說起往事,滿是褶子的老臉笑得合不攏嘴。
李浩在一旁補充道:“老爺子你記錯了,不是花,是巧克力。”
“那小子把一整盒巧克力藏在訓練服里,結果夏天太陽太大全化了,搞得一身都是,被當時的隊長罰洗一個星期的廁所。”
蘇誠就這么安靜地聽著,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父親的形象,在他的心中,不再只是那個駕駛艙里悲壯的英雄,而變得更加鮮活,更加真實,有血有肉。
到了下午,他會乘公交返回市區。
繼續給江市第一醫院職工的子女們,免費補習小學、初中課程。
這是他早就答應過的事情,不能因為自已的生活有了改變就食。
……
這天下午,蘇誠像往常一樣在破舊的居民樓下。
不一會兒,急診科王主任家的大女兒王小美,還有另外四個不同科室職工的孩子都到了。
五個十二三歲的孩子,三個初中一年級,兩個初中二年級,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熱鬧非凡。
“蘇誠哥,今天講什么啊?上次那個一元二次方程我還是沒太懂。”王小美撓著頭,一臉的苦惱。
“別急,今天我們先復習一遍,然后再講新的知識點。”
蘇誠笑著,領著他們走上二樓。
出租屋的門很舊,門上的綠漆已經斑駁脫落。
他掏出鑰匙,插進鎖孔,輕輕一擰。
“吱呀”一聲,銹跡斑斑的防盜門被打開。
孩子們魚貫而入,熟門熟路地找到自已的小板凳,在客廳里圍著小茶幾坐下。
蘇誠最后一個進去,就在他準備回手關上門的一刻。
一只手,猛地從門外伸了進來,死死抵住了即將合上的門框!
那只手干瘦,布滿污垢,指甲縫里全是黑泥。
蘇誠一怔,抬頭看去。
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男人,正站在門口。
他頭發油膩地黏在頭皮上,胡子拉碴,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酸臭味。
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蘇誠。
是柳成海!
他怎么會在這里?!他不是應該在看守所里嗎?!
屋里的孩子們也注意到了門口的陌生人,嘰嘰喳喳的議論聲瞬間停了下來。
他們一個個睜大了眼睛,心底好奇又有些害怕,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形象很嚇人的男人。
柳成海沒有理會那些孩子,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蘇誠身上。
那是一種混雜著嫉妒、瘋狂與毀滅欲望的注視。
“你毀了我……”
他的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整個人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瘋狗。
“我也要毀了你!”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把推開沉重的防盜門,從寬大的外套里,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東西!
那是一把足有三、四十公分長的剔骨刀!
刀身狹長,刀刃在昏暗的樓道燈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啊!”
屋里的孩子們終于意識到危險,發出了驚恐的尖叫。
柳成海完全無視了他們的叫聲,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蘇誠那張讓他恨之入骨的臉!
他舉起尖刀,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蘇誠的心口,狠狠捅了過來!
……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