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肉體消融的劇痛,此刻像一場被強行掐斷的噩夢,在腦海里只剩一片混沌的空白,什么也記不清了。
“怎么回事?我這是……怎么了?”
不過剎那間,那股莫名的悸動便如潮水般退去,昝七喉間溢出低低的呢喃,帶著幾分未散的恍惚。
他抬眼四顧,周遭一切如常,并無半分異狀,可心底那絲怪異感卻如附骨之疽。
這種感覺就仿佛方才竟在生死夾縫里堪堪走了一遭。
他很快強壓下這荒誕的念頭,只當是修煉那禁忌之法帶來的反噬又悄然而至。
再凝眸望向堂屋,屋內依舊是先前模樣,未有分毫變動。
正當他足下陰影如活物般蠢蠢欲動,將要攀入門楣之際,一道身影卻如墜星般倏然落下,穩穩立在他身前,攔住了去路。
“大小姐。”
看清來人,昝七心頭一凜,忙收斂了氣息,躬身低喚。
蘇絕洛鳳眸輕抬,目光在昝七身上稍作停留,便轉向那座沉沉的堂屋,聲線清冷如碎玉落冰泉:“你是要取他性命?”
昝七望著她被月光勾勒的側影,鬢邊碎發隨夜風微揚,那雙眸底的幽緒卻像浸了墨的深潭,任風也吹不散。
他喉間微動,終是沉聲道:“是。”
最初尚有幾分猶豫,可到了此刻,他已決意要取堂屋中沈書仇的性命。
“是父親遣你來的。”
蘇絕洛的聲音不起波瀾,像在陳述一件早已了然的事,自始至終未曾回眸。
“是。”
昝七的回應依舊簡單。
“那你回去吧。”
她的話音輕淡,卻似一道無形的屏障,將所有殺意與紛擾都隔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