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蘇茶茶沒打算窮追不舍,橫豎他們既已踏入紫煙城,有的是機會弄清底細。
“拿著吧,再放會兒,雪酥就不酥了。”
她暫且擱下先前的試探,收回的手再度將碟子遞上前。
鴉夜這次沒動,顧清染卻干脆地接了過來,指尖觸到瓷碟的微涼,輕聲道了句謝謝。
蘇茶茶牽著澹臺池孤的小手轉身,語氣淡淡卻特意加重了他字:“該回去了,不然他該擔心了。”
果然,話音剛落,就見顧清染握著碟子的手指緊了緊,眼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澹臺池孤看看蘇茶茶,又看看顧清染,小眉頭微蹙,仿佛有什么念頭在她小小的腦袋里慢慢清晰起來。
蘇茶茶行至半途,忽又轉身,笑意明媚如檐角暖陽:“我叫蘇茶茶,你們初來紫煙城,若遇著什么難處,只管尋我便是。”
話音落,她攜著澹臺池孤的小手,兩道身影便如滴入溪流的墨,緩緩融進人潮深處。
“哥,你嘗嘗?”
顧清染抬手,將那碟雪酥遞到鴉夜唇邊。
鴉夜眸中沉色悄然斂去,溫聲道:“哥不吃,你吃吧。”
“那我也不吃了。”
顧清染輕輕搖頭,轉身便要將酥點還回攤主。
鴉夜連忙接過,指尖觸到瓷碟的微涼,臉上綻開一抹淺淡的笑:“哥吃便是。”
顧清染這才放心,小口抿起雪酥。
糖霜在舌尖化開,漾開一片清甜,她瞇起眼,像只偷嘗了蜜的小獸。
在那永夜般的禁忌之地,她從未想過,人間竟有這般溫柔的滋味。
可鴉夜含著雪酥,舌尖卻只觸到一片寡淡。
方才那小丫頭的身影,如一根細刺,扎進了他心頭。
本以為踏離禁忌之地,便能護著清染躲開所有陰翳,沒承想在這人聲鼎沸的紫煙城,偏又撞見了澹臺池孤。
他看不透那孩子眼底深藏的暗涌,像是蟄伏的淵藪,不知何時便會吞噬周遭一切。
這般未知的存在,于他,于清染,都是兇險的預兆。
更何況,身為禁忌的他,對那小丫頭竟有種近乎本能的致命吸引力,仿佛暗夜深處的飛蛾總會撲向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