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也紅了眼眶,紛紛上前攙扶安慰――誰家沒經歷過這種剜心的事?
這長明村的日子,本就是在一次次送別中熬過來的。
“哭什么哭!”
一道冰冷的呵斥猛地劃破哭聲。
“能獻給山君,是咱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少用你這喪門的哭嚎壞了福氣!”
說話的是個面無表情的婦人,眼角連一滴淚都沒有,可誰都知道,她剛送走的是自己三歲的閨女。
剛失去孩子的幾人頓時紅了眼,齊刷刷地朝她怒目而視,嘴唇哆嗦著想要反駁。
可山君兩個字像座大山壓在喉嚨口,到了嘴邊終究化作一聲憋屈的嗚咽。
在長明村,沒人真正見過山君的模樣。
哪怕是那群月月護送祭品進山的漢子,也從未見過。
可關于山君的恐怖傳說,早在村子立根時就刻進了每個人的骨頭里。
更詭異的是,那群狂熱信奉山君的村民,的確得到過好處。
只是那些所謂的好處不過是用命換來的催命符,讓他們在虛妄的希望里,死得更快些罷了。
霧霾還在彌漫,哭聲漸漸低了下去,只剩下風聲裹著土腥味,在空蕩蕩的村口打著轉。
霧霾沉沉地壓了一天,從清晨的冷寂到傍晚的昏沉,天色在白茫茫的霧氣里一點點暗下來。
護送孩子的漢子們腳步不停,離傳山君棲息的地方越來越近,腳下的路也漸漸變得崎嶇,雜草沒過了腳踝。
中途,一行人路過一座孤零零的道觀,道觀的門虛掩著,檐下的牌匾光禿禿的,沒有刻任何字,在霧中像一塊沉默的石頭。
漢子們熟視無睹地往前走,這道觀他們來來回回路過了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