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泥漿與玄水四散飛濺,巨大的沖擊力將葉響狠狠炸飛出去,撞塌了禪房的內墻,一連砸爛了數件庭中的奇石方才停下。
“噗!”
躺在一片狼藉中,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胸口劇烈起伏。
身上的黑泥護甲早已被炸得殘破不堪。
左手的淵龍臂也變得有些渙散,玄水需要時間重新凝聚。
最嚴重的是他內腑的震傷,若非黃父鬼心臟不斷泵出黑泥替他強行穩住身體機能,恐怕早已失去戰斗力。
“徒兒,你勇氣可嘉,但你我差距,并非勇氣可以彌補。”
問真緩緩從破開的墻洞中飄然而出,水母般的袈裟裹挾著他,讓他得以懸浮在半空。
水母袈裟上被淵斬刀劈出的凹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平復,很快就光滑如初。
十顆血甲蟲在他身邊環繞飛行,背部的血色人臉似乎也嘲弄地看著下方狼狽的葉響。
九根觸須在他身后緩緩舞動,如同他的尾巴。
“你的歸墟步,還剩幾次?”
問真淡淡地問道,仿佛只是在考較徒弟的功課,“兩次?一次?還是已經用盡了?”
“蓮兒,蓮影分身!”
他大喝一聲,蓮兒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回應:“來了!”
兩道與葉響一模一樣的替身從他身后浮現,手持淵斬刀,朝著血色甲蟲沖去。
這是蓮兒借助蜃樓墟凝聚而成的分身,實力與本體毫無二致,正好用來牽制那十顆靈活游移的血甲蟲。
“雕蟲小技!”
問真嗤笑,左手一抬,數只黑色小人從倒塌的墻角陰影中鉆出來。
它們只有巴掌大小,卻四肢粗壯,這些黑色小人如同潮水般涌向葉響的兩道分身,試圖抓住他的四肢,限制他的行動。
分身立刻揮刀橫掃,砍向小人。
噗噗噗!
七八個黑色小人被刀鋒斬碎,化為黑煙消散。
但它們數量太多,前仆后繼,瞬間就有幾只爬上了他的腿腳,小手死死箍住他的腳踝,力量大得驚人,幾乎要捏碎分身的骨頭!
可小人皮糙肉厚,一刀下去只留下一道淺痕,反而被它們纏得難以移動。
葉響趁著這個時機,左臂的淵龍臂涌動。
玄水瞬間化作一把丈長的長槍,槍尖凝聚著萬鈞重力,朝著問真的胸口擲去。
“呵,當年你能借著玄陽蟲偷襲為師,現在可沒那么容易!”
問真不閃不避,水母袈裟猛地膨脹,擋住了長槍。
鐺的一聲脆響,長槍刺在膠質外殼上,竟被直接彈了回來。
“淵蟄可是玄陽教派九只玄蟲之一,繼承了玄陽真神適應力、生存的特質,它的強度,你以為是擺設?”
葉響眉頭一皺,他立刻聯想到了當初在黃河大船中遭遇的玄陽教徒陳平。
在陳平記憶中所提及的關于淵蟄,關于那位從玄陽教叛逃的叛徒。
當年那個殺了自己恩師,從玄陽教攜帶玄陽真神九子叛逃的逆徒,魏征。
當年那個因為凍傷,被赤陽子家人救治,卻引狼入室的玄陽教徒,魏征。
就是問真本人!
魏征,問真,他早該想到的!
如此,問真之所以如此了解玄陽教,也就說得通了。
問真早就在玄陽教派其技安,對玄陽真神的玄蟲開始了研究。
而當初問真用來控制他的蟲子,正是他從玄陽教帶走了玄陽真神的第九個子嗣。
玄陽蟲!
一切都串聯了起來。
當年,玄陽教派的天才――魏征拜入師門,卻因為自身貪念加害恩師,奪了淵蟄、玄陽二蟲叛逃。
在躲避玄陽教追殺之際,他涉險渡過黃河,卻意外遺落了淵蟄蟲,這才導致淵蟄進入船中,憑借其超強的適應性,與那艘黃河鬼船融為了一體。
隨后,魏征便徹底隱于山間,帶著從玄陽教偷來的古籍與玄蟲,來到蒼山。
于此建立起了興福寺,化名“問真”,成為了此處的得道高僧。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