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雀亭乃至整個長安城的上方,不知何時被一層陰影悄然籠罩。
眾人紛紛提及的那場足以覆滅長安城的雨,那場即將席卷所有人命運的雨,似乎即將傾盆而下。
徐兼自知在辭上不是徐銘的對手,今日這場比斗已然無法繼續。
他緩緩呼出一口氣,身上的獸毛漸漸褪去,悻悻然變回了本體模樣。
徐銘見對方被自己嗆住收聲,繼續說道:“玄陽教派之事暫且不論,作為大獻的大皇子,如今都到了什么時候,皇兄,你怎么還癡迷于比武打斗呢?”
徐銘此一出,不光是大皇子徐兼,就連在場的徐如卿以及凍死鬼的臉色都為之一僵。
與此同時,一陣莫名的心悸讓葉響不自覺地捂住胸口,他鬼使神差地抬起頭來,朝著天邊望去。
原本晴朗萬里、無云的長安城上空,此刻已然兀自多出了一片混沌的迷霧。
初看時似烏云,細看卻是一團蠕動著的混沌迷霧。
迷霧之中,一道灰袍身影悄然浮現。
他身形高挑瘦削,破碎的灰色長袍仿佛蒙著一層云霧,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雖距離甚遠,但葉響仍舊發現了對方。
亦或者說,對方早已在空中暗中注視他許久。
他的面龐被一團如云似霧的陰影覆蓋,看不清具體容貌,只隱約可以捕捉到一雙閃爍著猩紅光芒的瞳孔。
乍看一眼,葉響便覺得自己陷落了一片尸山血海之中,周圍盡是腐敗的肉身以及哀嚎的將死之人。
灰白色的長發披散肩頭,那人憑空站立,身姿挺拔,卻又帶著一股難以喻的詭異氣息,宛如一具干尸。
那人垂落在長袍外的雙手修長而蒼白,虛握著一口巨大的青銅鼎。
那口青銅鼎周身雕刻著扭曲的紋路,仿佛來自異世的符文。
鼎口更是如同活物一般時而張開,吐出帶著尖刺的紅舌,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
其尾部生著一段狀若“臍帶”的尾巴,尾巴末端細看之下,竟也是一張長滿了尖齒的口器。
即便被虛握在對方手中,那青銅鼎依舊在不斷掙扎著,其中不時還會擠出幾張似人非人的怪臉。
此刻,羅雀亭中的眾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其中徐兼更是直問道:“忘道人?兩儀鼎!?七日之期還未到,他怎么會……徐銘,你把父皇怎么了!”
見狀,徐銘眼神卻是一冷:“皇兄,你可別在這惡人先告狀。父皇的情形我們都心知肚明,我只是與國師合計了一番,最近長安城來了許多新客人,變數頗多。既然大家都已到場,恐怕早已迫不及待,于是就把這場好戲提前了而已。”
與此同時,站在兩人對側的徐如卿臉色也是難看到了極點,雙拳緊握。
顯然,這一切的發展他也并沒有預料到。
只聽徐如卿暗道:“眼下兩儀鼎已經被忘道人取出,證明徐……獻帝與兩儀鼎之間的供養關系已經切斷,此刻獻帝恐怕已經危在旦夕!”
突生變故,讓他有些猝不及防,這也就意味著先前眾人盤算的計劃都需要提前開啟,否則只能功虧一簣。
在他身側的凍死鬼此時也是格外著急,直接催動鬼嬰,向著空中的忘道人遠遠推出了一掌。
那一掌徑直地沖天而起,帶起了一道寒流竄向空中。
只見那股寒流在空中立刻凝結成一根冰制的長矛,劃出一道破空之聲刺向了忘道人。
“住手,忘道人!若是你此刻解開兩儀鼎的封印,整個長安城,乃至大獻境內,都會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凍死鬼將軍疾呼之下,手中的袖袍無風自動,顯然此刻他已然催動了自己最強的實力。
只是那冰矛畢竟甩出時過于倉促,并未如愿擊中在空中的忘道人。
反而是被對方虛空一抓,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直接擰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