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響思索間,凍死鬼又是苦笑一聲,嘆道。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報應。”
“我能有如今的修為,全然是拜那座樓宇的影響所賜。”
“那座樓宇確實極大地提升了我的修行天賦,可也讓我的身體發生了奇怪的畸變。”
“當然,比起那些已經徹底融入塔樓,再也無法返還的人來說,我還算是幸運的。”
說罷,凍死鬼便是招呼了一聲,在兩旁力士的攙扶下,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隨著凍死鬼站起,一褶褶的贅肉從他肥大的肚腩上如百葉窗般滑落展開。
那些在他身上堆疊的贅肉就像魚鰓一般,時不時鼓動起來,仿佛有著自己的意識。
此時此刻,凍死鬼就像是一只站在原地蠕動的肥蟲。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身上的異變只會愈演愈烈,我也不知自己何時會死。”
聽凍死鬼如是說著,一旁的章百卻是率先站不住了。
只見他不由分說地走到凍死鬼跟前。
一把掐住了對方的右掌心,手中紅芒連連閃爍。
“沒用的,你的神通醫不了我。”
凍死鬼話音未落,章百手中的紅芒已然自行散去。
看著自己手中散去的紅芒,章百緊咬著牙關,極為不甘心地別過頭去。
顯然,他那“活死人,肉白骨”的血肉轉嫁能力,對凍死鬼身上出現的異常并無效用。
沉默著過了許久,章百方才背對著眾人抬起頭,輕輕道出一句。
“五百八十三天。”
聽到他的話語,眾人皆是一愣。
“五百八十三天后,你就會死。”
章百轉過身來,冷冷地說到。
“我救不了你。”
他的眼中看不出半點情緒,只是盯著凍死鬼看著。
從章百口中聽聞自己的“死期”,凍死鬼錯愕了好一陣,忽地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不錯,比我自己推測得倒還長壽一些。”
聽到凍死鬼的自嘲,羅雀亭中卻是陷入了一股低沉的氛圍中。
這是一件悲哀的事,可凍死鬼卻格外不以為意。
這一刻,葉響終于從凍死鬼的身上看到了某些影子。
他雖身為宦官,卻也曾是駐守邊關的將士。
生死,或許早已被他置之度外。
過了好一會兒,凍死鬼再度落座時,葉響方才開口問道。
“話說回來,那座樓宇最后又是怎么消失的?”
據葉響此前的經歷來看,黃鶴樓一旦出現,想要將之驅散的難度堪比登天。
當初若不是他用高塔的力量逆轉了聚靈大陣,黃鶴樓絕不會輕易被逼退。
那三十余年前出現在長安的黃鶴樓,又是被如何驅散的呢?
凍死鬼點了點頭,隨后總算是給了葉響明確的解答。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關于三十余年前的真相。”
“隨著進入樓宇的人數越來越多,那道位于樓頂的身影也愈發凝實。”
“最終,就連剛剛突破了的獻帝也不是對手,被其用無形之力捕獲。”
“眾目睽睽之下,那道身影將星泉從獻帝的身體里生生拽了出來。”
“星泉離體,仙階斷送,獻帝當即受了重創。”
“若不是獻帝的老師――大獻第一劍圣丹丘生及時出手。”
“恐怕就連獻帝的肉身也會被那道身影強行掠去。”
在凍死鬼說話的片刻間,那座冰雕塔樓的下方緩緩凝出一道身影。
那是一位手持長劍,孑然而立卻又神采奕奕的老者。
他就是傳聞中的第一劍圣――丹丘生。
隨著那道屬于丹丘生的身影在眼前浮現,葉響心中卻是猛然咯噔一聲。
凍死鬼用茶水凝結而成的冰雕栩栩若生。
就連老者臉上的褶皺須發等等細節,都勾勒得一清二楚。
僅一眼,葉響就認出了對方。
這位鶴發白須的丹丘生,
分明就是當初在黃鶴樓四層憑欄而立的倚樓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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