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尸首你打算怎么處置,不會就這么干擺著吧?”
旺四姐搖了搖頭,似是示意二人不必費心,
隨后他們便是見著旺四姐伸出了四足,
如章魚般將翠萍的尸身包裹住,一陣咕噥聲后,翠萍便徹底消失了。
此間事了,葉響二人便要轉身離開,
那旺四姐卻是將腦袋猛地往木床上一磕,拜道。
“二位修士,曉椿的命,就拜托你們了!”
葉響的腳步一頓,只輕聲說出了簡短的一句:
“盡力而為。”
隨后他便是快步向外走去,不再停留。
耳畔只徒留下旺四姐不斷用腦袋磕著木床邊的聲音,哐當作響。
此世艱險,未來如何,誰也不曾曉得。
做出承諾,或許就要為之拼上性命,
但若是連自身都朝不保夕呢?
為了獲得關于旺家的情報,他與林生也算是半蒙半騙過了旺四姐。
至于是否真得能救出曹曉椿,他們兩誰也沒有定數。
“響子哥,若是你復仇成功了,我希望你能放過其他師兄弟。”
木頭的聲音再次回蕩在葉響的心頭,久久不散。
他曾在興福寺,為了拉木頭入伙幫他對付問真,對他許下過承諾。
可結果呢,為了阻止問真借著興福寺內門弟子恢復功力,
葉響下了死手,將內門弟子屠了個干凈。
而在夜游神撒下黑焰之后,那些俗家弟子也都沒有能活下來,木頭也不知所蹤。
他做錯了嗎?他不知道。
在此世間,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使用那些詭異黑暗的手段。
與人斗,尚能以力相爭,
但與他相爭的,從來都不是什么按部就班的常人。
想要在那些詭異滿身的“仙家”手中活下去,
他就不能再做一個完整、正常的“人”。
就如旺四姐一般,
她對曹廣達與愛女如此上心,卻又把可憐的翠萍視如草芥,隨意吞食。
人也好,妖也罷,興許都是掙扎在矛盾間的個體。
捂著左胸前的鬼臉,葉響不知道,
若是自己僥幸在此世間繼續活下去,
那他所謂的人性,最后還會剩下多少?
……
剛走出旺四姐的屋子,林生便是與面前的曹廣達撞了個滿懷。
他此刻正手腳并用地趴在窗前,似是正打算趴上窗戶偷聽些什么。
此時被林生正面撞見,他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著腦袋瓜,笑著說道。
“二位這就要走了?我剛還打算問問二位,要不要留下一起吃個晚宴呢!”
明知道對方是刻意在轉移話題,但是林生卻是厚著臉皮答應了下來。
“曹叔,那我們就不跟你客氣了啊!”
葉響發現,曹廣達當真是塊當官的料,
任憑林生如何蹬鼻子上臉,他都是能第一時間接上茬。
“那肯定不能和我客氣啊,此刻吃夜飯尚早,我先給你們安排一間屋子休息!”
曹廣達臉上掛著笑,便是吩咐手下給二人準備起了用于休息的茶室。
他本人則是一溜煙跑進了里屋,應當是著急去看望自己好不容易恢復的媳婦旺四姐了。
關于旺四姐有著四條腿,真身又是個四足妖物的事,葉響兩人并沒有與曹廣達提及。
這么多年都過去了,若是此時與曹廣達說出真相,恐怕曹廣達很難能夠接受事實吧。
現在陡然告訴他,與他朝夕相處了二十余年,又給他生下了一個女兒的夫人,
其實是一只沒有上半身的四足怪物,曹廣達不瘋都算是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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