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徒,你還好吧?
為師此前便一直勸你不要急功近利,結果你還是不聽。
如今我看你,是修得有些走火入魔了啊。”
問真關切地問道,可回應他的,卻是葉響徹底的瘋狂。
“我還好,我好得很呢!”
葉響的雙眼圓瞪,緊緊盯著面前的問真,說道。
“此前我一直在想,到底哪邊是真實,哪邊是虛妄。
可我覺得好累,越想越累,因為我根本分不清,
不過……我現在想明白了。”
葉響頓了頓,接著說道。
“既然分不清,那就不要去分了,無論真假,我會全部清理干凈。”
冷冰冰地拋下這句話后,葉響的右手便是向著身后伸去。
在其他人看來,
葉響仿佛是在憑空抓取著什么不存在之物。
可葉響卻絲毫沒有不為所動,手中的動作繼續著。
與此同時,他還閉上了雙眼,似是開始觀想了起來。
神識沉底,葉響打算去尋找體內的熵!
當他的神識再度出現在識海中時,一陣詭異的哭叫聲便席卷而來。
葉響發現,此時他的識海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色的汪洋。
洋流之中,時不時還會沖刷出一兩具腫脹飄起的尸身,
無一例外,那些尸身的軀體都已被血水泡發,辨不出身份了。
他們在長久的浸泡下浮腫起來,似是從皮下被灌入氣體的豬玀,
在洋流中如漂桶一般浮沉,形成了一座座如海島般的巨人觀。
而在這片已經變得格外詭異的識海中央,此時正豎著一堵高聳入云的血墻。
血墻通體并非由水泥鑄就,而是塞滿了密密麻麻的人。
一個個,赤身裸體,血肉模糊的人。
在這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們的身體互相糾纏著,扭曲著,盤繞著,
每一個人都像是組成血墻拼圖的其中一塊。
層層疊疊,壘了上千米高。
在血墻當中,葉響看到了僅剩半張臉的兵卒,也看到了無頭的女人,
他們的軀體形同麻花互相扭曲在一起,組成了墻體中的每一個部分。
那些墻中人有的在哀嚎,有的則像是在怒吼,
種種聲浪結合在一塊,似是產生了和鳴。
先前的哭叫聲便是來源于此。
光是在血墻面前站立了片刻,
葉響便覺得頭昏腦漲,神魂顛倒。
正是這堵血墻,徹底封死了葉響與高塔之間的聯系。
血墻,正是這堵血墻在作祟!
仔細打量了一番后,葉響發現,
血墻中的人影,身上均帶著一道道深可見骨的致命刀傷,無一例外。
看到這些刀傷,葉響明白過來。
血墻之上的人群,都是被淵斬給殺死的怨魂。
那蜃樓墟本就是老仙的地盤,在蜃樓墟中,陰氣極重,最是利于怨靈復蘇。
隨著葉響陷入蜃樓墟越來越久,
在他體內壓制著的怨氣便越是得以發揮。
他們是淵斬刀下的怨魂,
這數百年以來累積而成的怨魂,一朝一夕間自然無法消解。
葉響此前只是依靠著鬼臉的韌性支撐,將怨念統統裹挾住,完成了對怨魂暫時的控制。
可隨著葉響逐步迷失在蜃樓墟中,
這些怨魂也是終于脫離了鬼臉的掌控。
它們在蜃樓墟中,終于等來了向淵斬復仇的機會。
蜃樓墟與怨魂二者之間,也因此形成了微妙的合作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