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這喪鏢押送的還是一口棺材,葉響便覺得渾身汗毛豎立。
二人說話間,掌柜的也沒有白收管鏢頭的銀兩,
陸續讓小二從廚房中端出了幾道佳肴美食。
這鎮集中的食物倒真是比山上豐富多了,
乍看之下,葉響便瞧見了各式各樣的菜品,
其中最具特色的還是那一鍋燒得黑紅的豬肉。
“黑毛燒豬,我聽說是這兒的特產,葉問兄臺放開吃。”
管仲絲毫沒有表現出對葉響的生分,而是熱絡地招呼著他一塊兒吃。
到底是混江湖的,和那個賭狗道士的為人處世當真是天差地別。
葉響心中暗嘆,人與人之間確有參差。
就在兩人對坐著吃喝時,一道尖銳的嗓音,劃破了酒樓的廳堂間。
“管鏢頭!這癩子出老千耍詐,他……他還打人!”
葉響與管仲聞聲望去,出現在他們二人眼前的,
竟是一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青年,
以及被他拉拽著不讓走的賭狗道士――林生。
那青年身著一身短打勁裝,
看模樣甚至比林生高出一個腦袋,
可看情形卻不是林生的對手。
他的腦袋上腫起了碩大一個包,顯然是被林生揍了。
看樣子,那與林生起了沖突的青年,是管鏢頭手底下的一位鏢師。
“我沒出老千!葉……葉問,你得替我做主啊!”
說著,林生便沖了上來,一把抓住了葉響的手。
“這丫的耍無賴,輸了錢還想問我要回來。”
“你竟然拿我的銀兩去賭錢?!”
葉響第一時間覺得火冒三丈,壓低聲音說道。
心中不禁感嘆,林生這家伙怎么滿腦子都是賭。
他也是錯信了林生道貌岸然的樣子,竟然真給他了十兩銀錢!
林生趕忙湊近了到他跟前,偷偷摸摸地說道。
“那不叫賭錢,葉響啊,你有所不知。
在那些個賭莊里消息最為靈通,
我是借著賭博的名義去那邊套取情報的。
而且我這次可沒輸,今天運氣極佳,
我險些就要翻本了,結果那孫子就賴賬了!”
沒想到話到這個份上,林生還在嘴硬。
雖說林生嗜賭成性,但葉響也并不認為林生會出老千。
畢竟若是他愛出老千,
也不至于在當初衙府開壇做法時顆粒無收,
甚至輸了個傾家蕩產。
可葉響也不好直接以此為由替林生作證,
畢竟自己兩人在他人眼里是相知的關系,怎么看都像是作偽證。
管仲聽著林生與那青年分別的解釋,緩緩皺起了眉頭。
起初葉響以為管仲這是要為手下出頭,
自己與管仲剛剛結下的友誼,算是在林生的助攻下化成灰燼了。
他不心疼所謂的江湖情誼,但他心疼桌上的好酒佳肴。
可沒想到,管仲并沒有暴起出手,
他只是別過頭去,
與身旁那位叫做鈴鐺兒的趟手子打了個招呼。
鈴鐺兒會意,立刻從一旁取來了一面寫著“鏢”字的三角旗。
接過旗子,管仲一把將那桿鏢旗向著酒樓的地面一插。
噗――!
在管仲的力道下,
那三角旗深深地扎入了地磚之中,鑿出了一道平整的圓形豁口。
厚實的青磚在管仲的手下似是豆腐般細嫩,一捅就破。
嗤。
鏢旗落地,酒樓霎時間陷入寂靜,落針可聞。
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