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真大師離開后,葉響足足等待了約莫半個時辰,方才重新從黑暗中探出腦袋。
魚怪此時正自顧自趴在干草堆中,沒有注意到他。
透過縫隙,葉響看見了魚怪此時在做些什么。
只見魚怪蜷縮著他那丑陋的軀體,像是一個剛剛出生不久的嬰孩般。
也不知他從何處掏出來個怪模怪樣的人頭骨,放在自己懷中來回把玩著。
玩著玩著,人臉魚怪竟是又一次發起了瘋。
他張開自己生著魚漂的雙手,使勁用他那粗壯的手臂篩著自己胳膊上的魚鱗。
生生將自己身上的魚鱗篩出了泉涌的鮮血與魚膏,痛得嗷嗷直叫,那魚怪方才停歇下來。
在寂靜之中,魚怪難得地露出了溫潤的表情。
他緩緩將那顆頭骨捧起,擁入懷中。
水汪汪的滑膩魚眼中透著一股奇怪的柔情。
他用那張人嘴對著頭骨的額頂吻了下去,隨后發出一陣舔舐吮吸的“吸溜”聲。
他一邊吮吸著頭骨,一邊向著頭骨喊了一聲――“娘”。
而在那顆被他喊“娘”的頭骨中,葉響分明看見了一本卡在中央的麻紙書頁。
麻紙書頁的書封上用燙金正楷寫著三個葉響都能一眼辨識的大字――《宿難經》!
這一瞬間,葉響只覺得先前所見所有的陰霾都一掃而空。
《宿難經》被藏在了魚怪的“娘”頭骨中,顯然是問真大師刻意為之。
葉響不信這是一個巧合。
將奇怪的《宿難經》藏在擁有堪比星旋境實力的魚怪手中。
問真大師顯然是不愿讓外人得到的。
因此,葉響反而對那本藏在人頭骨中的《宿難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只不過此時那本功法可是被放在那人面魚怪的手中。
自己想要獲取《宿難經》,恐怕還要費上一點波折。
“問真剛才來過藏經閣,短期內一定不會再回來,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若是錯過,下次想要再來就不知是猴年馬月了。”
光是繞開那些耳鈴就花費了葉響一張紙人以及云清的性命作為代價。
下一次葉響也不知道能否如此順利地進入到白墻之后了。
若是想要對那本藏在頭骨中的書籍下手,今天便是葉響唯一的機會。
篤定心境,葉響將腰間的那一沓紙錢取下。
隨手掐了一個手訣,一張紙錢便飄然落地。
剛一落地,紙錢便立刻像是氣球般被吹開脹大。
起初紙錢只是膨脹起來,在空中變作了個模糊的人形。
而隨后,膨脹的紙錢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在裝點似的,變化成了葉響的樣子。
看著那由紙人變作的自己,連葉響都有些恍惚。
若不是自己眼睜睜看著紙人的變化,恐怕就連他自己都要被這紙人給蒙騙了。
像,太像了。
在葉響的指揮下,紙人葉響從書架背后緩緩走出,他的動作與葉響毫無差異。
甚至完全不避諱自己踩在地板上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
“人!!!”
魚怪果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紙人葉響,他猛地從自己的巢中沖將出來。
不過他顯然忘記了自己腳上還有著鐵鏈捆縛,還沒沖幾步便被那鐵鏈絆倒在地。
連帶著拴住了他的右腳鎖鏈框框地發出響動。
葉響相信,如果不是那根粗如船錨的鎖鏈限制著,那只魚怪在聽到動靜后的一剎那就會向著自己撲來。
用他那濕滑又沉重的身軀把紙人葉響壓成肉泥樣。
“至少得用紙人替身拖住他一段時間,不然根本沒有機會下手。”
葉響一邊掐了個手決,控制著紙人替身在魚怪面前的安全距離行走,吸引他的注意力。
另一邊,葉響則是快速出擊,趁著魚怪轉身撲向紙人替身的當口。
葉響從書架的另一側摸黑來到了魚怪的巢穴處。
強忍著惡心,他開始在沾滿魚膏、泛著腥臭的魚巢中翻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