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響嘆了口氣,決定仔細觀察一番。
隨著他湊近,懸在房梁上的靜心師兄,也露出了隱藏在陰影中的全貌。
靜心師兄此時渾身赤裸著倒掛在房梁上,兩條大腿處各插著一根有牛蹄粗細的大鐵釘子。
就是那兩根釘子將他牢牢地固定在了房梁上,涓涓鮮血從他的大腿流淌而下。
順著他的腦袋滴落。
與此同時,葉響聽到了一陣奇怪的動靜。
咔嚓……咔嚓咔嚓……
似是什么東西開裂的聲響。
葉響抬頭看去,只見靜心師兄的頭皮從中間不知何時已經裂開了一道口子。
在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中,靜心師兄裂開的頭皮里似乎正擠出什么血肉模糊的東西。
隨著那肉團緩慢鉆出,一灘灘如淤泥般的腐臭肉團也從裂口中墜落而下,滴落在蒲團上。
此情此景,讓葉響覺著靜心師兄像極了一只在樹枝上倒垂蛻皮的人蛹!
蛻皮中的靜心師兄似乎沒有自己的神智,睜開的雙眼只不過是外層落下的皮囊。
看來他此時正處于修煉某種邪術的過程中,并沒有注意到自己。
葉響算是松了口氣,可眼前靜心師兄蛻皮的景象還是讓他不由心驚膽寒。
興福寺從頭到尾都密布著詭異,葉響越想越覺得自己此時狀況危險。
更不能停留在原地駐足不動。
于是他終于還是推開了房門,躡手躡腳地走出了禪房。
屋外此時已經因為白天的天氣積滿了落雪。
光腳踩在雪堆中,葉響努力保持著平穩緩慢,這樣才能不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此時的興福寺,各個地方的燈盞全部都熄滅了去。
唯獨能夠照明的手段是懸在空中的兩顆差不多大小的巨大圓月。
此時的興福寺中,各個禪房都傳來了一陣陣低語聲。
那是師兄弟們正在念誦的古怪經文。
伴著這些古怪的念誦聲,葉響逐漸覺得自己開始有些頭暈目眩了起來。
好久未出現的眼疾似乎又再次發作了!
他前腳剛一落下,卻覺得自己眼前的景象壓根沒有變化。
后腳再一向前,卻又發現自己四周的景象開始向后猛退。
鬼打墻?
葉響疑惑地想到,問真大師不是說自己的眼疾是能看穿虛妄的本事嗎?
為什么此時呈現出的景象卻又會如此不合邏輯?
耳畔的誦經聲越來越響,而他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事物也變得越來越扭曲了起來。
不對勁!不是眼疾,而是這經文聽不得!
葉響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最后連忙蓋住了自己的雙耳。
經文不再入耳,剛一緩神的功夫,葉響卻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在他眼前,正是他房間中的那扇屏風!
原來先前自己根本就沒有踏出過房門,一直是在房間內自顧自地打轉!
難怪前幾次靜心師兄會如此放心地念經修行,不怕自己趁機逃跑。
原來這興福寺的古怪誦經聲竟然會將人迷惑住。
要不是自己是特殊的福寶體質,能夠借助眼疾分辨真實與虛幻,恐怕早就被繞進去了。
屏風后依舊沒有師兄的身影,抬頭看去。
靜心師兄果然還倒懸在房梁上,正從腦殼處開始蛻皮。
葉響也由此推斷出了自己被念誦聲迷惑的時間點。
大概是在推開門的瞬間,自己就被迷惑住了。
明白了念誦經文聲聽不得,葉響也是直接從床鋪上撕扯下兩塊布匹,塞進耳內充當耳塞。
此時屋外依舊是沉浸在陰冷的月色中,可兩顆月亮的方位已經有了明顯的偏移。
這個世界每天只有九個時辰,想要離開興福寺逃下山去,留給自己的時間可不多了。
就在葉響打算再次開門,打算就此逃離興福寺時。
一道詭異的黑影,悄然從門扉的側邊一閃而過。
那黑影一起一伏地從禪房的側門經過,腳不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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