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盒縣有個孤兒院,在長河大道的盡頭,從高架下去,再經過一段長長地長滿梨花的半山公路,你會抵達一片很老很破很冷清的街區,和村子沒什么區別……”
當涂晚的腳步靠近時,正聽到少女悠悠的,和清風飄在一起的聲音。
“這里有一所已經倒閉的小學,但小學旁邊的家屬小區卻還住著一些人。”
那只在許泱手里只能畫歪歪扭扭棋譜的黑色的筆,到了她手下好像突然變成了被喚醒的魔法道具。
隨著她說什么,紙上就出現了什么。
“所以小區外面沿著公路能看到很多小店鋪,什么早餐店晚餐店還有一些裁縫店補鞋店……”
線條橫平豎直,仿佛只是筆尖在紙上隨意一拉。
可荒涼的學校出現了,陳舊的小區出現了,破破爛爛的店,蜿蜒的沒有盡頭的路,路邊隨風灑灑而動的長滿梨花的樹。
如此凌亂,卻又如此錯落有致,一筆兩筆都像凜凜的夜風,粗糙又冷漠地刮過那片街區。
最后來到了那扇巨大的鐵門前。
“在這條路的盡頭,有一個叫花之盒的孤兒院。”
她在鐵門旁邊畫上破舊的牌匾,在上面寫出那三個字。
“孤兒院里有個老頭姓孫,你如果去到這里,可以告訴他,你要找一個叫原野的人。”
她的筆還在畫。
分明和她正在說的內容不太相關,但一點也不影響她下筆。
她畫門前的路燈,畫磚墻上的裂縫,畫路邊的水溝,再畫路燈亮起,夜幕降臨。
“他下棋還行,但性格不太好,不過只要你跟他說我夸你有天分能當他對手,他就會一直一直陪你玩下去。”
“要不要去看你自己。”
月亮出現了。
水溝里于是泛起粼粼的漣漪。
最后一筆勾完,她停下筆,把本子丟到對面。
許泱趕緊接住,低頭盯著那畫一動不動。
和她一樣盯著畫一動不動的還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