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里充斥著刺耳的蜂鳴和轟炸聲。
她直勾勾地盯著那個人走到角落里,打開一個高高的箱子,然后戴著手套……把一個正在燃燒的簡易版爐子取了出來。
黑暗中,女孩像個壞掉的機器人歪了下腦袋,她終于聞到了,從身后更廣闊的空間里傳來的,輕微的煤氣味道。
?
?
看著煤塊上晚霞般漂亮的、若隱若現的紅色。
男人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然后看了眼時間。
三點半,還有三個小時,他的人會過來把爐子收走,到時候整棟房子里的煤氣泄漏來源就只有廚房了。
除非深度尸檢,否則沒有人會知道這兩間房里的煤氣濃度遠高于外面。
而他作為家屬,是不會同意尸檢的。
一切都萬無一失。
其實他本來也不必來這一趟,但……無論如何,這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真心愛過的女人。
男人轉頭看向那張床,呆呆地站了片刻后,竟有一行眼淚從他臉上劃過。
“彎刀,希望你正在做個好夢――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后的愛了,而這份愛將從此凝固,從此永恒,直到我死。”
他抬手下意識要擦眼淚,同時轉頭邁步向外――
噠――
腳步是沒有聲音的,但他卻覺得自己聽到了。
然后他才發現,那不是腳步聲,是自己陡然變大的心跳聲。
男人瞪大到極致的眼眶里,瞳孔卻縮緊到了極致。
――這樣一雙恐懼滿溢的眼睛,看見的,是站在門縫外的一道黑影。
她不知在那站了多久,安安靜靜的,一動不動,唯獨一雙眼,散發著幽幽的光,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
“――”
溫榮差一點就發出了慘烈的尖叫,他用盡了全部力氣才壓住了嗓子眼猛地捂住了嘴巴。
在他用混亂恐懼的大腦想好該怎么辦之前,那道影子先偏了偏頭,笑出了白森森的齒列,對他做了個大大的口型――
你、在、干、嘛?
――溫榮眼睛一縮,雙手狠狠攥成拳頭,猛地往外沖去。
――房門被那個人毫不猶豫地推開,少女的身影徹底顯露出來,她沒有半點遲疑地大步走進,抬手就在門邊倚著的眾多球棍中拿起一根棒球棍,在溫榮即將沖到面前時一個彎腰躲開了他想推她的手,同時一棍子用盡全力狠狠砸在了他的膝側。
無比清脆的咔的一聲。
慘叫頓時撕裂了夜色,將房子里沉睡的人徹底從深沉的夢境中驚醒。
如同自高空突然墜落,池彎刀猛地翻身坐起,屏著呼吸瞪大眼抬頭就看到了這一幕――
黑乎乎的臥室里,只靠窗外夜色散發出一點光映照室內。
模糊之中,身材高大的人影跪在地上抱著膝蓋慘叫,散著頭發還背著個毛茸茸玩偶的少女拎著棒球棍揮舞起來――
沉重的球棍在空氣里撕出尖銳的呼嘯之聲,她顯然毫無章法,卻毫不吝惜力氣,堪稱盡興地揮棍,一次又一次砸下去。
有滾燙的液體在黑暗中濺出來。
嗅到真實地煤氣和血腥味的時候,池彎刀終于徹底明白這不是幻覺,她猛地返身撲向窗臺去開窗,同時嘶聲喊道:“溫璨!”
另一房間同樣被慘叫驚醒的溫璨砰的一聲闖進來。
他抬手啪地開了燈。
燈光降臨的瞬間,有雪亮寒冷的刀光同時一閃,溫璨的瞳孔猛地一縮――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