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
蜂鳴久久不歇,身體內部仿佛發生了一場宇宙大爆炸,或者被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沒有的夢境徹底吞噬了。
他的大腦、身體,乃至靈魂都像被全部抽空。
在這之后撕裂夜色的巨響才姍姍來遲。
砰――
耳鳴還在回旋,他什么也聽不到。
身體好像變得不是自己的了。
他眼前全是散亂的光,可他還是一點點轉過頭,看向了副駕的方向。
前面的車窗開裂了,但并沒有玻璃濺出。
葉空……葉空很安全。
她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在這場擦肩而過的緩緩消散的死亡中一動不動,像是被嚇呆了。
――
這片刻之后,他的大腦才算能重新運轉起來。
在長長的耳鳴里,他這才緩緩看向自己的手。
死死掰著方向盤,仿佛生怕有一點松懈,以一個想放松也無法做到的姿勢僵滯地握著,手指用力到指甲撕裂滲出血來,每一根都在痙攣。
他無聲的,空白的看了很久,好像才終于漸漸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他慢慢松開方向盤,仰頭靠在椅背上,急促的喘息,像個瀕死的病人。
眩暈中他恍惚在殘存的夜色里看見了池彎刀的臉。
他脫力地坐在這輛車里,又好像坐在了七年前那個無能為力的副駕駛上。
他看見池彎刀在那個剎那到來時神從天降般猛地轉動方向盤的手。
他看見她在朝他挑眉,好像在說“我就知道”。
他看見火焰散去――這么多年,那永恒燃燒著的駕駛座上的火焰終于第一次散去,他也第一次看見了那顛倒的車上,顛倒的池彎刀對窗外的他露出的最后一個表情。
――不是痛苦的吼叫,不是怨恨的哭泣,甚至不是掙扎與嘆息。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