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璨嘴角微微彎起:“正因為如此,我才能利用輿論達到一些目的,所以這也算好事了。”
“你還真是樂觀。”
葉空抬頭看他:“你從小就這么樂觀嗎?”
“大概吧。”溫璨抬頭把小杯子里的酒喝掉,頓了兩秒才開口,“其實是我媽媽教的,我只是學了點皮毛。”
葉空回憶了一下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女人,點了點頭:“她的確是個很樂觀的人,好像無論在什么境況下都能笑得出來。”
目光又落到溫璨身上:“所以你也和她一樣。”
溫璨卻搖了搖頭:“我和她不一樣,她的笑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是真的,因為她發自內心的覺得,人無論處于什么樣的情況下,只要愿意去想,愿意去找,就總能發現值得慶幸的事情――她覺得養成這樣的心態,對生存有好處,所以她不遺余力地把同樣的心態教給她的每一個學生,而我,是其中學得最差的一個。”
“……”葉空默默傾身,抬起兩只手,用食指把男人的嘴角往上拉,拉成一個笑,“這七年里能努力假笑也很了不起了,我甚至至今也對‘微笑’很不熟練呢。”
葉空在昏暗如夢境的光暈里對他彎起嘴角,眼睛也微微彎起來,是一個似是而非的,卻幾乎能以溫柔去形容的表情。
“如果我們都對真正的笑不熟練的話,以后就一起學習一起進步好了。”
“總有一天,我們可以一起發自內心的哈哈大笑,到時候,你就是池彎刀最好的學生了。”
童話大王說起話來也像童話。
表情、眼神、聲音、語氣……乃至戳在臉上的手指,手指上繃帶的粗糙觸感……
在這被竊竊私語圍繞的包廂里,在這密閉昏暗的光暈中,她整個人的存在都變成了一團云霧般柔軟星河般夢幻的童話,包裹住他的感知,讓剛剛在車上短暫睡過一覺的人,又有些昏然欲睡了。
?
“別做夢了。”
“你還想哈哈大笑?”
誰的聲音從漆黑的深處傳來,在他封閉的胸膛里發出空蕩陰森的回響。
?
大腦一半在沸騰,一半在結冰。
視線里一半是光暈處神情鮮活的葉空,一半是黑暗里干枯腐朽的河床。
他一邊清醒地察覺到也意識到葉空的改變,一邊卻又為這改變感到奇異的悲涼與不祥。
而這股不祥全部來源于自己。
可他不細究。
不思考。
讓一切停留在可以看得見的地方――就像習慣了在任何情況下都露出微笑控制情緒一樣,只要停留在表層就好了。
他不想提前知道地底下的樹根到底是生機尚存,還是早已枯死。
這樣,他也還能懷揣著點什么……類似希望的東西繼續走下去。
走在這條已經不能回頭的路上,走向無論是好是壞,都無法剎車的結局。
清酒在杯中蕩漾,被兩人抬起來,一飲而盡。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