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讓司機變得更緊張:“但費秘書說,也可能是陳宇早就預料到有這一天,所以提前跟他老婆孩子交代過逃脫方法――他們可能只是不想活在掌控下,沒有其他打算,他們也沒法有其他打算。”
溫璨依舊不語,抬頭看了眼窗外逐漸冷卻的街道:“開快點。”
“是。”
溫璨撥了個電話出去,等那邊接起來發出迷迷糊糊被吵到的聲音后,問:“陳宇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你這大半夜的突然給我來這么莫名其妙一問題……”那人語氣充滿怨念,但還是打著哈欠說,“還能怎么樣?關著唄,他這種老婆孩子爹媽家人全在國外的犯人,抓起來以后連個來探監的人都沒有,還能怎么樣?”
“立刻打電話,我要現在知道結果。”
“嘶我說你這人――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這個案子忙了多久熬了多少夜?好不容易今天給你爹逮捕歸案我才能勉強甩開手回來睡個覺,你一個電話就又想支使我?你知道我這幾天才睡了幾個小時嗎?”
“立刻。”
溫璨連眼皮都不眨一下,語調也沒有絲毫起伏。
但在這漆黑的暗夜里,卻隨著電波,將某種難以喻的可怕壓迫感傳遞給了對面的人。
沉默中一陣oo@@,那邊的人用另一只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小楊,審得怎么樣了?”
“哦哦哦那是那是,畢竟是個演了七年深情未亡人的變態,嘴硬也是正常的,你們辛苦了――我打電話是想問一下陳宇那邊的情況,他老實吧?”
“嗯嗯嗯,好,誒誒誒那你忙,林哥改天請大家吃一頓。”
嘟――
通話掛斷,那聲音又近了。
“你看,沒什么事兒吧?你怎么疑神疑鬼的。”
“你確定?”
“確定,陳宇老老實實待著呢,你放心吧跑不了,什么年代了,你總不能還擔心他越獄?”
“……”
車子從高架下駛過。
溫璨的臉被一段漫長的陰影所淹沒,就算司機戰戰兢兢看向后視鏡,也無法窺見他緊繃到極點的下頜。
“不是擔心越獄,”他嘴唇抿得死緊,一字字從齒縫間染著冷氣冒出來,“我擔心他翻供。”
一直在聽的司機悚然一驚。
電話那邊也呆住了,半晌才道:“這不能吧?為啥啊?”
這通電話還沒結束,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溫璨看了一眼,接起來。
“出事了。”
星飛大廈之上,一個戴著酒瓶底眼鏡的男人一邊噼里啪啦敲鍵盤,一邊對著放在一旁開著擴音的手機簡意賅。
“熱度在下降,很多視頻被刪除,而且非常迅速,這不是我們這一行的手段――這顯然是鈔能力在發揮作用,你最好問一問溫氏那些大股東,是不是為了集團形象在干蠢事。”
頓了頓,他又問:“怎么辦?要直接把這些熱度重新‘造’出來嗎?你知道,鈔能力和超能力不同,前者是合法從后臺正大光明直接操作,后者才是我們的橡皮泥,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溫璨聽懂了他隱含的意思,卻說:“不用,星飛之后要和政、府合作的項目還有好幾個,我們不能碰太多紅線――最重要的是,前者雖然是合法收錢光明正大,但對民眾來說只會起到反效果,先看看情況吧,之后隨時匯報。”
抬眼時車子剛好從高架的陰影中駛出來。
路燈隔著窗戶灑在男人面無表情的臉上,寂靜又焦灼至極的行程中,溫璨突然轉頭看了眼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