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里,他都是這么過來的。
在別人對他老婆贊不絕口,在所有人對他兒子敬畏懼怕的時候,他都是這樣的。
強忍著心里螞蟻亂咬,嫉妒如藤蔓般絞緊心臟的酸苦,還要盡量自然地露出與有榮焉的笑臉,再對別人轉身時“幸好有這樣的老婆兒子,小溫總可真是享清福了”的嘲笑恍若未聞。
過往如電影畫面在腦海里一閃而過,卻因為他如今煥然一新的處境而變得模糊破碎,再也看不清了。
他想這也算輕舟已過萬重山。
擔憂地視線卻對上了溫璨轉頭看來的眼睛。
年輕人銜著奶茶吸管,靠著椅子,斜眼瞥來的樣子被燈光照得漂亮又輕佻――但那是故作出來的輕佻――一下就讓溫榮想到了池彎刀。
池彎刀有一張溫柔美麗的臉,卻因為那雙過于活潑靈動的眼睛而做出什么表情都很自然,于是偶爾古靈精怪,偶爾輕佻風流,時常讓溫榮有一種得到好幾個老婆的美好錯覺――愛時是美好的,但此時陡然想到她,卻讓溫榮臉上的表情剎那就僵住了。
可不祥的感覺只出現了一剎。
溫璨揚眉的時候,那層幻覺就從他身上褪去。
年輕的男人只是興致缺缺地又吸了口奶茶:“奶茶太甜了,膩得慌。”
他在解釋自己為什么皺眉。
溫榮卻覺得他在說謊,在嘴硬。
上一秒的不快很快被忽視,他又開始在心里嘆息:從沒感受過不被選擇是什么滋味,阿璨會難受也是正常的,但阿璨不是那種會反悔的人,頂多就是鬧一鬧性子,之后我再跟他把感情培養回來就好了。
這么想著,他拍了拍溫璨的背,低聲笑著說:“下次讓他們準備不甜的。”
“算了。”但溫璨說,“還是要甜的吧。”
“你這孩子……”
溫榮卻愈發心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