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個拿著武器上戰場的復仇戰士一樣兇猛瞪開眼睛――
那一瞬間,臉上落下了微涼的觸感。
很熟悉的感覺。
皮膚被遮住,視線被限制,僅能從兩個小圓孔里看出去。
――
他看到溫璨的臉。
半明半暗的曖昧光線里,他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看見自己的兒子。
那張和池彎刀很像的漂亮臉蛋上滿是淤青和血跡,頭發也有些長了,看起來很狼狽而且落魄,可是……
可是……
他在小圓孔里看到他兒子微微勾起嘴角。
他半蹲在他面前,對他微笑起來。
天使般溫柔的微笑。
“沒關系。”
天使般溫柔的嗓音。
“天太黑,光線太暗。”
天使般溫柔的手,給他蓋上面具后便來到了他的頭頂,輕輕整理他凌亂的頭發。
“我什么也沒看見。”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待會兒記得找醫生看一看身上的傷。”
探照燈又晃過去了。
就像慘白的閃電剎那間照亮溫璨微笑的臉。
隨后他站起來,轉身無聲無息地走了。
走廊里足音漸漸消失的時候,游輪上的燈才終于啪的一聲亮了起來。
視野徹底明亮的時候,溫榮第一件事是受到驚嚇一般猛地坐起來捂住了自己的臉。
觸到熟悉的質感,他才終于從夢里醒了一般,后知后覺地覺察到這是面具。
面具回到了他臉上。
面具被溫璨,親手扣回到他臉上。
“啊!!!!”
他發出驚悚片里才會有的尖叫聲,猛地甩開了臉上的面具,就像甩開一個惡鬼或者一個詛咒之物那樣。
雙手在不受控制地瘋狂顫抖,眼珠在眼眶里游離,呼吸不規律得仿佛他打算憋氣自殺。
最后他蒙住臉,坐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抱緊了發抖不停地自己。
臂彎間傳來他混亂不堪的自自語:“他看見了,他看見了,他明明看見了,他看見了才對,他不可能沒看見,他故意的,他想做什么?他是故意的,他肯定看見了,他看見了沒錯他看見了,他明明看見了,可他為什么要說他沒看見?他就是想折磨我,他真的看見了……”
有人一間房一間房地在二層巡邏,終于在房間里看到一個人的時候,卻發現他怪怪的。
玫瑰號上過來的治安警察抬了抬帽子,對著那個怕冷般抱緊自己胡亂說話的人影喊了一聲:“喂!”
“你沒事吧?哪里受傷了?需要叫醫生嗎?”
……
那人影像突然死機一樣停止了所有聲音和顫抖。
隨后他抬起頭來。
警察在刺眼的燈光下,看見他古怪地歪了下頭,發出麻木的疑問。
“他真的看見了嗎?”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