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如此,才讓人好奇嘛。”
“好奇你能在銅墻鐵壁的囚禁中清醒多久,你能在絕望里撐到什么時候――但沒關系,未來的時間還很長,從現在開始看也是一樣的。”
他又倒了回去,頹然的,力氣全無的:“我要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他喃喃的說:“直到你殺了我,或者你輸給我。”
“到時候我就會知道,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看,”葉空說,“比起被人拉起來,你其實只想把人拉下去。”
秦悟笑了一下:“所以你很不幸,是唯一被我選中的人。”
他就著這樣沒骨頭般的姿態,在黑暗里瞥了葉空一眼,語氣放空:“如果我活在地獄里,那你就下地獄來陪我吧。”
“互相折磨到死也算一種宿命不是嗎?”
敲門聲響起。
葉空眼神一動。
秦悟卻毫不意外,動也不動地發出聲音:“進。”
葉空立刻道:“我說過不許讓任何保鏢靠近!”
曲霧也猛地站了起來。
“你是說過,可……”秦悟陰森地彎起嘴角,“這個不是保鏢啊。”
門被吱嘎一聲擰開。
外面走廊上憧憧的人影全都映在墻面上。
葉空只用余光一掃便明白了現狀,她表面鎮定,卻無聲把裙擺抓成了一團。
來人推開門,像裝了義肢一樣遲鈍地走進來。
秦悟道:“關上門。”
吱嘎一聲。
秦悟攤了攤手,彬彬有禮:“你看,我是信守承諾的。”
來人在曲霧的虎視眈眈下一步步走近,直至來到了桌邊。
他面對著秦悟,在停下腳步后,卻以一種怪異的姿勢緩緩扭頭,眼珠向下,看向了身邊的溫璨。
片刻后,溫璨抬起頭來。
而秦悟卻在這時爆發出一陣大笑:“面具,面具……他居然還戴著面具!!!”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這到底是怎樣一出荒誕戲劇啊!你們之間到底存在著多么扭曲變態的親情!怪物,怪物――葉空!你說我是怪物!你看看他們,你看看他呢!”
沒有人說話。
就愈發顯得秦悟的笑聲狂放極端如暴雨。
可這笑聲并不能使氣氛變得輕松,反而愈發緊繃得讓人無法喘息。
不等他笑聲停歇,那個站著的人先一步微微顫抖起來,用他有些故障的變聲器,發出詭異的聲音:“你……你們剛才,揭了我的面具?”
溫璨的回答平靜溫和:“沒有。”
他說:“我正想問你,你認識我嗎?你到底是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悟笑得更瘋了,他把沙發扶手拍得啪啪作響,繃帶上的血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開來他也滿不在乎,或者已經沒感覺了,腎上腺素讓他整個人都呈現出極端的興奮來。
“他是誰?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誰?你說啊!當爹的愛裝,當兒子的更是演技了得,這怎么不算一種基因遺傳呢?你們這樣都把我搞得很好奇了――好奇到你們彼此廝殺到死的那一刻……”
就像八音盒里的舞蹈演員突然被撥回原點,歇斯底里的動作和瘋狂的大笑都在瞬間消失。
他的臉在黑夜中呈現出空白而極端的冷,一雙眼直勾勾盯著兩人:“誰會先捅破窗戶紙,叫一聲父親,”眼珠轉到溫璨身上。
“或者叫一聲兒子。”又落到站著的僵硬人影上。
“不過在那之前,”他靠上沙發,“看來我還有好一會兒戲可看。”
話音落下,一聲悶響陡然穿越了長長的走廊,穿透門板,抵達到他們耳邊。
秦悟頓時抬頭。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