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發泄般的暴力讓他腦袋還在嗡嗡作響,此時視線也有些看不清晰:“怎么樣?要坐下來好好談判嗎?反正你不敢開槍我不敢殺人,那我們就來好好談判一下……”
一句話沒說完,他突然聽到身后傳來輕微的響動。
保鏢語氣一頓,倏然轉頭。
腦袋剛轉過去,就被一腿扇在了臉上。
他發出一聲悶哼連連后退,還沒停下就又被一只青筋暴起的拳頭重重砸在臉上。
面具發出咔嚓一聲。
保鏢猛地瞪大眼睛,條件反射讓他顧不上別的,抬手就捂住了面具,接著又被一拳一腿接連重擊腹部,一路從窗邊打到門邊,重重撞上墻壁又摔下來。
幾聲咳嗽后,他在面具后哇的一下噴出一口血。
抬起不可置信的眼睛,卻來不及說任何話,就帶著驚恐按著面具暈了過去。
溫璨只掃了一眼,便轉身盯住了目瞪口呆的于先生。
尤其他正站在葉空附近,男人的眼神于是更加森冷,簡直像個突然在人類身體里蘇醒的惡魔。
“你是打了腎上腺素嗎?”
于先生不由自主發出的聲音還沒落下,男人已經抓起墻邊的鐵桶大步走近。
“臥槽?”
只來得及抬手一擋,手臂和鐵桶相撞發出哐的空響,可溫璨根本不是要用鐵桶打他。
他只是把鐵桶哐地狠狠扣在了于先生頭上,在對方擺脫之前飛快拎起凳子,用盡全力飛旋著砸了上去――
于先生剛捏緊要揮來的拳頭頓時僵住了。
他如將傾大廈般搖搖擺擺,晃悠了好幾下后,猝然倒了下去。
頭顱在鐵桶里一撞,又發出空的一聲。
全程目睹的葉空:……
她還木然盯著地上“尸體”的時候,臉上突然感到一陣微涼。
下意識抬頭,她看到溫璨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
滿臉是傷,額角、嘴邊,手上都是血,整個人都被水一般的血汗浸透了。
可他看著她的眼神卻……卻好奇怪。
就像她才是那個跟人打得死去活來奄奄一息的人。
飄雪的窗口,溫璨小心翼翼用斑駁的指尖觸碰她的臉。
這樣近的距離下,即便沒有光,葉空也能看清他眼底濃重的痛苦,以及不知何來的驚惶。
死水一樣的平靜不復存在了。
就像那個二十歲的溫璨重現了一樣。
葉空正感到奇怪,卻被男人輕輕吻住了眼睛。
她聽見他喉結的震動,呼吸的顫抖,還有一聲輕得仿佛在害怕的:“不要哭。”
黑暗中,少女的瞳孔驟然縮緊了。
她握著槍的手微微一松,半晌才抬起來,摸到了自己的臉。
雖然被男人吮走了一顆,卻還有更多的眼淚從她的眼眶里珠子一樣滾出來。
葉空驚呆了。
她一邊源源不絕的流淚,一邊大驚失色:“我哭了?為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時候開始哭的?”
一連串驚慌的問題還沒問完,她先被突然腿軟的男人撞得往后一個踉蹌。